儿突然觉得四周异常冷冽,有一种难言的气势压在他身上。他抬头望去,只瞧着眼前那位大爷脸色郁沉,眉头紧皱,双唇紧卯狠狠盯着自己。
“他是我阿玛,她是我额娘。”弘暖笑得跟狐狸一样,好脾气的解释。
老板这时才霍然开朗,低头哈腰笑道:“原来是贵夫人,大爷好福气娶得如此娇妻。”胤禛脸色刚缓和下来,又听那老板笑问:“二位哥儿想是像原配夫人更多。”
说着看向宝络笑道:“夫人您也无需着急。不瞒您说,这些玉佩是在寺庙找过高僧开过光的,买过的夫人接二连三都生下了哥儿,您准得买回去试试也给大爷添几个小哥儿。”那老板左看右看都不觉得宝络这副年纪会生下这么大的两位哥儿,只当她是后来娶的继室,要抓住宝络的心思来做生意。
宝络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但笑不语看着胤禛,只瞧他脸色渐黑,连原先的一点点笑意也被老板的一番话扼杀在嘴角,尽唬着一张脸,双目圆瞪:“胡说!”说着不满的又瞪了宝络一眼,踱手理都不理众人先走。
那老板还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话说错了,纳闷问:“夫人,您家爷好大的脾气,生小哥儿哪里不好?还是您家爷喜欢姐儿?”
宝络笑着回道:“家里早就有个哥儿和姐儿,今晚人太多不敢带他们出来玩,就怕撒手欢。”宝络点了几个首饰命人买下。
胤禛已经走了老远了,回过头却不见宝络追来,如墨的双眸微微有些纠结的盯着宝络,似要将她全部包容下:“夫人。”他催促喊道。
哪来的大哥?他们都四十几年的夫妻了,这个女人和他一样都不年轻。胤禛心中暗道,但还是站在原地等着宝络慢慢走来,
人群中有些拥挤,但护卫还是很有默契的在两人之间开了一条道儿,待宝络走进了,胤禛很自然的伸出大掌将她的柔荑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中,走了一会儿问她:“你竟听着他胡说,还买那些劳什子做什么?”
“不过是好玩罢了。”宝络回道。弘暖追了上去,但侍卫明显没有给他开道的觉悟。他微不可查的哼了一声,回过头看着弘晖抱怨:“大哥,阿玛想是觉得咱们太碍眼的缘故?”
弘晖依旧是鄙视的眼光看着他,冷静问:“你才知晓?”有额娘在的地方,阿玛眼里从来没盛下旁人,这次一起出宫还是额娘提议的,若非如此阿玛定不会让他们跟上。
弘晖及早的就认清这现实。
此刻正是月上柳梢头,风渐渐起凉,宝络被胤禛揽在怀中,月光银白色的光辉轻柔的泄在两人身上,落下淡淡的投影,宝络望着月光,笑了笑。胤禛不解:“怎么了?”宝络摇头:“今晚的月亮特别明亮。”
有些事终其一生她都不会告诉他。
回到宫中,十六那晚的事儿很快就被众人忘在脑后,宝络也忙于处理宫廷内务,宋氏在番邸时虽入府最早,但母家并不显赫也无生下一子,所以胤禛继位后也只给封了一个懋嫔,此次难得决定将她提为懋妃,又需要有一些事宜要她亲自交代下去。
忙了一两日,容玉笑嘻嘻的带着两卷画来到隆禧馆,见着她就请安笑道:“容玉给额娘请安。”宝络正要问,胤禛接踵而来,身后跟着一沓的宫女太监,阵仗浩浩荡荡的。
他刚下早朝,还穿着一身明黄|色帝袍,见着容玉也在这儿兴致很高,见她行完礼才进入内殿要换一身常服。宝络被容玉拉住,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见她欢颜笑道:“皇额娘,您寿诞的时候和皇阿玛一起入的画,我替您去如意馆拿回来了。还有一卷是咱们一家人一起入画的。”
经她这么一说宝络这才记起这几日真是给忙晕了,连去取画都忘记,她寿诞那日不知谁提议的要画一张帝后画,胤禛对这项休闲玩意很喜欢,宝络的画像现如今数数极少,也只有她的皇后朝服像一张。
容玉继续笑道:“皇阿玛就知道额娘会忘记,所以特地叫我去取来看的。不知那日画师画的如何?我可是听说是如意馆如今就数他画的最好,还学习了郎世宁的西方油画。”
正说着胤禛也换了一身紫色暗纹常服出来,很是干净舒爽,他摸了摸嘴角的胡子,看上去心情很愉快的样子。
苏培盛先命两人先将帝后同画展开,那画是装了表的,画面是用最出名的安徽宣纸所做,随着画面缓缓展下,但见在御花园中四周花团锦簇背后一座小假山造型别特,宝络身着袄裙披着粉蝶对襟小马甲拿着团扇站于胤禛身后,粉面红腮,顾盼生辉。而胤禛着一身宝蓝色常服坐在一方端椅上微微侧身向着她,神情眷恋自然,一勾一勒两人的气韵很轻易的便宣泄于纸上。
“画的可真像!”容玉看了许久,才回头对胤禛和宝络惊叹,但很快她发现气氛有些诡异。宫人一个个莫不低着头,压低着脸,连额娘脸上也有一些迷茫,皇阿玛就更不用说了,死死的盯着画像眼神阴测测的。
容玉还想不明白,胤禛已冷声道:“另一幅打开。”那声音似从牙齿间中一字一字蹦出,咬牙切齿一般。
容玉还不甚明了,但在第二幅画打开后她猛地才明白过来。
地点还是御花园,阿玛额娘居中而坐,他们兄弟姐妹四人各自站于两边,画面干净明了,与第一幅画的风格无太大差别,但有些地方却一下显现出差距了。
她和额娘站在一起像母女,甚至更像姨侄,而额娘和阿玛站在一起,很显然不似夫妻,两人的年龄好像差距了十几岁。平日看久了没什么感觉,但入了人画却全然不一样。
可她记得额娘只比阿玛小了三岁!
容玉心惊的厉害,宝络亦是皱眉,她以往只听胤禛整日念念叨叨这事儿,却不曾有太大的感觉,今日这般让她也有些觉得莫名其妙。
难道是因为她穿越的缘故,所以容貌不容易老去?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有其他的理由来解释现在这种情况。
胤禛的目光来回在画像和宝络脸上徘徊,拍案起身怒道:“胡闹!谄媚欺君的家伙,将洪原祁重打二十大板!革职。”说罢只瞪了宝络一眼,气吁吁的出了门。
宝络被他瞪得莫名其妙的,更不知这事儿对他的冲击力会如此之大,只是……她对着画像摸着自己的脸,洪原祁白挨了这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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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日事后,宫中人发现帝后间的气氛很微妙。皇上已经连续半个月都不主动找皇后了,更要命的是皇后本来就不是主动的人。
现在只要有在胤禛跟前做事的人终日都得提心吊胆,就怕说错一句话,看错一个眼色。前日苏培盛就刚挨的板子,也说不清理由是什么,只是听说新宫人谦贵人的绿头牌在进献时突然掉了出来,不小心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原本还有几个在试水的人被这一打都看清了局势,妃嫔的绿头牌再也不敢无缘无故掉出来,那些莺莺燕燕连逛御花园的劲儿也没了,而皇后宫中一如往昔的宁静。
皇帝心情不好,大致根结还在皇后身上。
“满里,你觉不觉的后宫最近太过安静了?”宝络趴在床上看着账单,最近好像大家好像都约好了似的特别的节约。
齐妃不再随便的养鸟弃鸟了,那只雪鹦鹉竟逗了两个月,以前半个月就得换一批。懋嫔升了懋妃之后竟然对衣料没有再变态的痴迷,为后宫省了不少的银子,裕嫔这个月也破天荒的只开销了五百两,而且最近这几天她们来请安看自己的眼神又热烈又迫切,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身后两个新来的小宫女在后面为她锤腿,宝络舒服的哼了一声,换了一本彤史,前面十几页大多都记载着:帝临后于几月几日,偶尔也写上帝临谁谁谁于什么时辰,不过连着翻下停了。
有些不对。
“嬷嬷,皇上这半个月都没进后宫吗?”宝络支起身问。这些事儿她极少过问,一直是交由秦嬷嬷负责,偶尔月事没来时拿出来对过几次,放下心就把这事儿放在脑后了。
“回娘娘的话,皇上半月未进,一直宿在养心殿内。”今晚秦嬷嬷当值,低声回道。
之前也曾听秦嬷嬷每日说过胤禛今晚留宿在养心殿,但每日都说她倒没仔细去注意,现下积下来一看,皇帝半月没进后宫需要她引起注意了。
宝络皱眉想了一会儿:“我只以为他不来咱们这里,怎么连后宫没没去了。”十六的时候还好好的,到底是什么原因了?宝络心中起疑,问旁人也得不出所以然来。要唤苏培盛过来问话却说今晚在皇上跟前侍候抽不开身,只能等皇上休息了才可过来。
宝络等了一会儿实在挨不过去,不想再等,一头扎进被窝昏睡过去。
但到了半夜,秦嬷嬷正值班的时候,却见苏培盛来了,皇上也来了。
月色苍凉,秋风凉凉,扫过枝头上的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不远处传来几声猫绵长的叫声,邦子又敲了一响,三更天的夜晚早已沉寂如水。胤禛背踱手进了隆禧馆,殿内只烧着一盏油光,正中央的大床上早放下纱幔,里面的人儿大致是睡了,屋里安静的很。
胤禛负立于前,撩开纱幔低头看去,烛光只照出他的侧面落下一半的阴影,他正想走,但目光很快就落在她外露的光洁手臂,半个月以来的隐忍稍稍有些奔溃。
“睡了多久?”他问,目光缠绵在她睡颜上。秦嬷嬷低头肃手回道:“一个时辰。入秋娘娘容易犯困。”春乏秋困,宝络的体质很容易受到季节的影响。胤禛也知道,依旧摩挲着她的手,双眸时而明亮时而深沉,喉结却是不断吞咽,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示意着苏培盛等人退下。
他沙沙退下龙袍,掀开宝络的被子,结实有力的身体覆在宝络身上,双唇膜拜的从头到脚。宝络嘤咛一声,在他最后进入时彻底醒了过来,还不及她有任何想法,胤禛已经快速的让她跟随自己的速度娇喘。
半个月没做,她的身体很敏感,不断想要将他推挤出去,这让胤禛喘着气差点就交差了。
“你引诱我。”胤禛低头坏笑,从宝络的鼻子轻轻咬到她的嘴唇,身下动作却来越轻狂。宝络有些吃受不住,迷离的望去,下意识咬住红唇,她却不知这副神情落在胤禛眼中是如何的诱惑,只是片刻的功夫就整的她娇喘连绵。
完事后胤禛并没有从她身上爬下来,也没对调身体,只是将自己身上的一般重量压在宝络身上,迫使她看着自己。
“这些年你都没老。”他对那日的事儿依旧耿耿于怀,语气有些不好。
“皇上也不老。”宝络一笑,企图从他身下抽出身,事后她总是习惯洗个澡。虽然一直在和避孕的汤药,但总得防着一手。
胤禛显然没打算这么放过她,抵的愈紧,□又有些反映,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她,这让宝络不敢再乱动,只听他道:“比你差了许多。宝络,有时候我真怕比你先走。”
皇帝最怕的莫不过生死,因为对人间有了欲望,他比一般的皇帝都怕死,因为怕死了带不走这个女人,他是不想放手,到死也得牵着她的手一起下黄泉。
这半月这种担心一直愈来愈强。
宝络不能理解他这种恐惧,只是觉得吃饱后人更加的疲惫,就等着他从自己身上下来好去洗个澡,但许久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到最后她的思绪只能越飘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久久特别特别的抽,大家留言不了,我登陆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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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八年五月,还未进入盛夏,胤禛就耐不住紫禁城的沉闷,强拉着宝络一起搬入圆明园。随从的人很多,年幼的皇子公主,各宫的妃嫔,宫女,太监全部迁入圆明园,住所还是按照以往的惯例。
胤禛住在九州清宴的万方安和,宝络原本是住在天地一家春,但没住两日胤禛就嫌去她宫里来回麻烦,干脆叫人另外打扫出九州清宴内的清晖阁。
宫里腻歪不过,到园中还是如此,宝络相信以胤禛的的坏脾气和一张动不动就板着的冷脸旁人是不敢多加多问的。只是齐妃等人来请安的次数是越来越多,这就导致她们遇见胤禛的次数愈多,但显然后者并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不过半月在一次他和宝络单独相处再次被打扰后,胤禛大怒:“朕若在皇后处,尔等无需再来请安!”
一道旨意下去后宫顿时平静,请安的次数是减少了。但宝络却觉得无聊了,要知晓古代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更没有城市化的夜晚,她每天守着一个院子就算把园内所有的奇珍异宝每天分早午晚的欣赏下去,也总有完的一天,更何况她对文物的造诣真没那么高。在这寂寥的深宫,相对于和胤禛的谈心和夫妻生活,她更向往女人间的搓麻将,以及在麻将桌上的八卦。
在前些日子她才知晓努达海又纳了一个小妾,以六十一高龄又生下了一个儿子,很可惜的是儿子不是新月的。当年被努达海捧在手掌心的月牙儿早已不复当年的盛况,没人愿意和一个已经被废掉而且私奔的格格交往,更没有愿意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妾得罪将军府的福晋,新月的晚年很可怜但又很可悲。
克善终是看不过去,不顾自家福晋的阻扰去将军府要将自己的大姐迎接回府,连努达海和雁姬都同意的事儿,但新月在面对克善时显然梦还没醒,心心念念还是当年的月下约定。
殊不知男人要是变起心来,别说是十头牛了就算是百头牛都拉不回来。宝络深知这个道理,对新月不知是该说她是执着还是拎不清了。
是夜下了一场大雨,雨滴噼里啪啦砸在碧绿的荷叶上,溅起一滴滴晶莹透亮的水珠。清晖阁因是帝后住处所以在园内灯火最是通明,沿道的走廊上不时有巡夜的太监和忙碌的宫人来回走动,宝络登上仙楼俯瞰而下,九州清宴全部的夜景都尽收眼底。
这对于现代的人来说已经是一片绝迹,而如今她却能站在这片园林之中,不得不承认,无论看过多少次,这些景致依旧能令她惊叹不已。
“咳,咳咳……”宝络贪看夜色竟有些不觉,现下一阵风吹过才觉得双臂处凉飕飕的。满里连忙命人取了斗篷披在她身上,忍不住责怪道:“娘娘也得爱惜自个儿身子才是,前天夜里刚咳的今晚还站在这凉风中,若是皇上知道又该担心了。”
“哪有你说的那般娇弱?”宝络笑了笑,还是下意识的拢了拢斗篷。
底下走廊里来匆匆来了一群人,临头的是苏培盛,他身上那件太监总管蟒服在黑夜中也颇是亮眼,只是半夜还吃茶和点心却不似皇上的风格,宝络只扫了一眼,便有些不耐烦的坐下,抽出丝帕擦了擦嘴角,看向满里问道:“我多久没去皇上那边了?”
满里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解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事儿,只道:“进了园子便没主动去过。怎么?主子今夜是要去?”
宝络点点头,将盘子中的护甲戴上,只让她一人搀着下了楼梯。依旧是沿着苏培盛走过的那条道跟去,一路到了万方安和,守门的太监侍卫见着她纷纷跪地请安,宝络挥手不让他们通报,只是悄悄的站在走廊里。
因为下了雨,没有月光,单靠着两遍走廊处的灯笼依旧还显得极暗,如此相比,殿内愈加显得灯火通明。宝络就站在不远处看着,神情有些严肃,满里看她这般专注也跟着紧张起来,她死命的瞪着里头,就怕突然出来了某位娘娘,也不知皇后娘娘哪来的嗅觉,平日里从不探查的今日竟会来看。
正当满里紧张的手心都捏出汗时,万方安和内胤禛先走了出来,随后紧跟着一位鹤发童颜的的道人。苏培盛这时连忙将刚才端来的清茶和瓜果奉上,表情十分恭敬。
“娘娘,是妙应真人。”满里挑眉,声调也拔高了许多,心底一块大石放下。宝络却不似她这般兴奋,倒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知道。前些日子我就听说最近娄近垣,张太虚,王定乾等人颇受他恩宠。”可她不知的是胤禛竟如此偏爱这些道人,竟将西苑一处开辟出来给这些人住。
如此,雍正的死因可能真的像后人猜测的那样,并非死于疾病很有可能是服食丹药过量致死。
宝络的心微微沉了下,最后看了一眼万方安和内的香火渐起,转身要回清晖阁。满里不知,追问:“娘娘,皇上这么做可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