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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衣多媚第20部分阅读(2/2)

你没本事占到先机倒也罢了,竟然还敢肆无忌惮的残害我的孩儿?我今日若是不好生教训教训你,只怕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记不得先帝定下的妖之法则了!看在你伺奉过两朝陛下的面子上,我今日便只收你一只眼睛!”

    那银色的树梢毫不犹豫地剜去了小幺儿一颗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就用那刀尖插着送到逢春面前,讨好地扭了两下树藤。

    逢春笑着轻抚了一下那树藤,柔声道:“好孩子,你立了功,就赏了你罢。”

    那树藤微微颔驽,松开须藤,“啪”地将小幺儿扔在地板上,“刷”地退出窗外。小幺儿似是痛极,捂住脸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却硬没发出一声哀求或是呻吟。

    逢春向琼舞拜了一拜:“谢陛下主持公道。”

    琼舞微微颔首,继续哼唱他那首听不清歌词的曲子,周围伺候的侍女们幸灾乐祸地看着小幺儿,根本没人上前问候他一声。

    刚才还趾高气杨的小幺儿此刻成了一滩无人过问的烂泥。成王败寇,亘古以来都是不变的真理。

    苏绾沉默地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犹如死了一般的小幺儿,算是对魔界有了新的认识。天界不管做什么无耻的事,都要寻个漂亮的理由,再用法度来处置。而魔界和天界最大的差别就在于撕去了那块遮羞布,把一切争斗都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现场解决,强者说话。她不知道琼舞为什么会突然翻脸,但她明白,小幺必然是触了琼舞的逆鳞,所以琼舞毫不犹豫地惩罚了他。只要了小一只眼睛,应该说,只是给小幺儿一个警告。

    琼舞伸了个懒腰,微微一笑:“苏绾,这里血腥冲天,闻着就倒胃口,实在不适合用餐。我们换个地方可好?”

    苏绾不知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却也知此人阴狠不亚于南瑶星君,狡诈不低于未己,便道:“客随主便,陛下安排就是。”

    琼舞和身边的侍女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侍女领命而去。琼舞随即起身要苏绾跟他走。直到走出房门,琼舞也不曾看过躺在地上的小一眼。

    新的酒席,却是摆在关魇云兽的房间里。魇云兽伏在笼子里,并未像昨日一般朝苏绾等人扑过来,而是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苏绾,眼里的情绪难测。

    琼舞亲手斟了一杯酒递给苏绾,笑道:“这杯酒,就当是我向你赔罪的。”

    苏绾不接:“陛下言重了,苏绾不明白。”

    “我骗了你啊!”琼舞往后一靠,朗声大笑:“想必你将那盆玉鸦羹泼到窗外时,便已经知道我是骗你的了吧?”

    猜到是一回事,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又是一回事。苏绾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来:“原来陛下竟然是骗我的?我当时只是想,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是无可转圈,悲愤难忍,故而失手将那羹汤泼出窗外。陛下如此说,难道我的小白竟然是平安无事?”漂亮话和假话大家都会说几句的。

    琼舞拍了拍手,香菇自外室走入,手里提了一只金笼,里面正是蔫头蔫脑的小白。小白看见苏绾,“呱”地叫了一声,随即看见她面前摆着的丰盛酒菜,恼恨地啄了笼子底两下,愤愤不平地瞪着她,颇有些怨恨的意思在里面。它在那里受苦,又担忧她的安危,饱受煎熬,这女人却在这里大吃大喝,好没良心!

    苏绾伸手去接金笼,香菇望着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直接绕过她,把金笼摆在了琼舞面前的矮几上。

    这是何意?哄骗不成,正式摊牌了么?苏绾沉下心,挺直了背脊,做好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看着琼舞肃颜道:“陛下有话请直言。”

    琼舞但笑不语,用手指拈了一块不知什么肉,自金笼的缝隙中递进去喂小白,小白恶狠狠地向着他纤长白皙的手指一口啄去。苏绾不禁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呵斥道:“小白!”

    “无事。”琼舞也不让开,固执地拿着那块肉,生生承受了小白那一口。看着吃亏的是他,小白的眼睛里却露出痛苦的神色来,把嘴壳张了又闭,闭了又张,粉红色的小舌头耷拉出来就缩不回去,两只小肥爪子排个不停。苏绾情知它吃了亏,便求情:“小白不懂事,请陛下饶了它罢!”

    琼舞也不看她,抬眼看着玄铁笼子里的魇云兽,沉声道:“苏绾,你大概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哄骗你为我取这魇云兽的内丹,早点像这样直接提着它当面威胁于你岂不是更好?但我总觉得,披着误会的外衣与当着你的面用小白的生死逼迫于你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我哄骗你也好,送你礼物讨好你也好,都只因为我实是不愿和你兵戎相见,互相怨憎,因此才百般留下余地,你竟然是不懂么?”

    苏绾道:“陛下所言差矣。陛下把我带到这里来不只是为了叙旧,主要目的是为了达成陛下的心愿。那么从开我们之间就注定了立场不同,怨憎也好,仇恨也好,都在情理之中。反而是要做朋友的这种想法比较奇怪,也难得做到。陛下久居高位,难道竟然不懂这些人情世故吗?”

    琼舞虚—弹了一下手指,解了小白身上的咒缚,继续道:“我自两百多年前在沧溟之源见了你,便再不能忘怀。我一直奇怪,明明只是一个凡人鬼魂,长得也不怎地,并不聪明,但怎会让人念念不忘?可我却非掌羡慕北辰星君的身边竟然有你相伴。原本我在沧溟之源的事惜尚未办完,思量再三,始终按捺不住好奇,悄悄藏在你袖中跟了你去天宫。

    你或许认为,我当时咬三公主那一口是别有用心,但其实我也是真的不忍看见你无辜丧命,否则三公主不会只是晕厥,而是死绝,你又如何能轻易脱身?我言尽于此,你若是要拒绝我的一片好意,我少不得要做一回恶人了。”他指了指小白:“取魇云兽的内丹,这件事我无论如何都是要做的。苏绾,你我都知道它原本有机会逃走的,但因为不放心你,所以才跟了你来。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要它,还是要吝啬你那一箭?”

    “陛下大概是因为身边聪明漂亮的女子太多了,所以乍一见到我这个有些蠢笨,却又真以为聪明的凡人女子,所才觉得特别新鲜好奇好玩。”苏绾轻笑一声:“按陛下所说,陛下真是仁至义尽了。我也看清了,陛下无论如何都是不肯放走它的。只怕就是我取出魇云兽的内丹,我和它也是难得离开这里了,对不对?”

    琼舞犹豫了一下,道:“不,只要你做到,我会放你们走的。”

    那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呢。苏绾径自走到玄铁笼子边:“陛下直接把我放入笼子里即可。”她回头对着小白嫣然一笑:“小白,是我对不起你,如果有来世,我再报答你的这一番情义罢。此刻,我是顾不得你了。”

    小白打起精神,“呱”地叫了一声,猛地朝笼壁撞过去,口里乱喷天火,妄图将那手指粗细的金栏烧化,然而它的天火却被笼壁周围一层看不见的物质给挡了回去,喷不到外面不为其说,倒反扑回去。它不怕那天火,不躲不让,疯狂地撞击着笼壁,看得苏绾心痛难忍,不敢再看,索性别过头,望着魇云兽,默默地想:“我就要来和你作伴了,你可不要乱咬一气啊。”

    她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是偶然的。越到这后面,她越发肯定,若是让本身修为已经很惊人的琼舞得到魇云兽的妖丹,定然会引起很严重的后果。最大的可能就是神魔重新开战,一旦冲突再起,首当其冲的人必然是北辰星君,她不愿意为了自己活命而让他送命。也许琼舞有充足的理由,有太多的不得已,但苏绾认为,无论如何,帮他取得魇云兽妖丹的那个人,都不应该是她。

    琼舞叹了一口气:“苏绾,你真是逼得我无路可退了。在我内心深处,我真的不愿意你因我受到任何伤害,可我不能放你走,更不能功亏一篑。我若是有其他法子,也不会打你的主意……还请你谅解。”

    苏绾微微一笑:“无所谓谅解不谅解。诚如我先前所言,我们立场不同,注定无解。还请陛下开笼让我进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就像她,明明和天界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但因为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又受了玄女和北辰星君的照顾,有了明珠和小白的友情,遇事少不得也要多为他们考虑考虑。至于琼舞的这席话,她不会相信也不会把它当回事,说得最好听的,往往就是最虚假的。有谁会相信风华绝代,地位高尚的男子会对一个相隔十万八千里的普通女子念念不忘两百多年?至少苏绾是不信的。

    第十二章 困兽

    这是一场豪赌,苏绾赌的是,她能凭着身上的金缕衣和凝风为箭的本事,以及魇云兽眼里的哀求和绝望,还有昨日她的手下留情作为基础,和魇云兽达成某种默契,互不干涉,和平共处。

    而琼舞赌的却是,魇云兽会像对付进入笼中的任何人一样,对苏绾发动疯狂猛烈的攻击。除非苏绾真的想死,否则她就必须反抗。只要她反抗,她就只有杀死魇云兽。

    琼舞亲自将玄铁笼子打开一条狭窄的缝隙,守在笼子口,看着苏绾飞速闪入玄铁笼子后立刻小心地将笼子锁好,退回席上坐好观战。即便是喜欢这个没有什么心机,气质干净,有点幼稚乐观的女子,但妖就是妖,生存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这魇云兽的内丹对于他来说,对于整个魔界来说,甚至意味着重生。假如时间够,他愿意用一种更折衷的方式,但假设只是假设。

    见笼子里突然多了一个人,而且还是昨日拿出那种可怕的武器射杀它的人,魇云兽紧张地往后退了几步,后背紧紧顶住笼壁,俯下身,对着苏绾呲牙低声咆哮。

    苏绾也不理它,满脸柔和的笑意,大喇喇地在它对面的空地上盘腿坐下。她表面上看着云淡风轻,实际上身上的金缕衣已经化作了方便闪躲搏斗的窄袖短裙长裤,手心里的冷汗更是冒得噌噌噌的。

    魇云兽等了很久也不见苏绾发动攻击,不由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搞什么名堂。但它顾忌苏绾的凝风箭,也不敢靠近,于是一人一兽,各占了一个角落,大眼瞪小眼,动也不动,“友好”地对峙着。

    苏绾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有诚意,温柔地说:“我不知道你听得懂我的话不,但我实在是想告诉你,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和你一样都是被抓来的,我不想害你,否则昨日我便射死你了,我和你说实话,我其实是能射中你的哦。我只希望能和你和平共处,大家都活下去,而不是拼得你死我活的称了别人的意。”

    魇云兽怀疑地盯着她,又偷偷看向她身后的琼舞,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慢慢伏了下去,却仍然没有放松警惕。

    有意思,看来这魇云兽已经通人性了,它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苏绾对自己的选择再次充满了信心。

    这样的情形大大出乎琼舞的意料。他想了半天也不明白为什么见人就疯狂攻击的魇云兽竟然突然转了性,容忍苏绾和它同室共处。香菇跪坐在他的膝边为他斟酒,娇笑道:“陛下,莫非小丫头和这魇云兽是旧识?”

    琼舞瞟了她一眼:“有什么话就直说。”

    香菇低声道:“妾身听闻,魇云兽最痛恨的就是菊花香,因为菊花香味闻之使它发狂,神志不清。今晨正好有外围的人送了半篓子白菊来,妾身这便让人送上来?”

    琼舞沉吟不语,香菇笑道:“妾身知道陛下怜香惜玉,但小丫头身上有天下至宝金缕衣罩着呢,就算是魇云兽发狂,她自保也是丝毫没有问题的。”

    她附身在琼舞耳边低声道:“现在是有北辰星君拖住尊上。但时间紧迫,陛下若是不快些下决心,待到尊上归来,只怕就来不及了呢。小幺儿今晨如此大胆妄为,不把陛下看在眼里,难道不就是仗着有那位撑腰么?妾身知道,陛下难得遇上一个喜欢的人,但此女非我族类,不是和我们一条心的。要说陛下对她也实在是仁至义尽了,当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取到魇云兽的内丹,否则不要说揽天宫,只怕整个魔界都将不存啦!陛下,您看……?”

    琼舞面无表情地道:“那便去取白菊来。”

    听得他应允,香菇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里的场景想来不会太好看,陛下不如去那边盯着,这里就交给妾身处置好了。”

    “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还有,我要她活着。”琼舞看了苏绾一眼,独自转身大步离去。他走到门外,又站住了,假如就算是这样,苏绾也不能如他所愿呢?那又该怎么办?他的眼睛瞟向廊边立着的一个提着半青竹篓白菊的绿衣美婢,那绿衣美婢身材纤柔玲珑,微垂着小巧玲珑的脑袋,粉面桃腮,侧面看去竟有一两分肖似苏绾,便微笑着对她招了招手。

    美婢只是一般的寻常草木妖,见至高无上的魔皇竟然微笑着对她招手,连忙屏声静气地低头迎上去施礼:“陛下有何吩咐?”

    琼舞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笑道:“我今日才知宫中竟然有你这等风流婀娜的美人儿。你是在香菇身边伺候的吧?你叫什么名字?你来我身边伺候如何?”

    美婢羞红了脸,低声答道:“奴婢唤作青萝。”

    都说魔皇陛下不近女色,长老们曾经送了一窝子最美丽的狐狸精来给他,也被他一夜之间就全都吓跑了。怎地今日他突然就看上了自己?不过平时姐妹们也曾夸过她美丽过人,她越想越发羞怯了。

    密室内响起了香菇的拍手声,青萝一惊,忙笑道:“陛下,香姑姑催奴婢送白菊进去呢。”

    琼舞随手接过她手里的青竹篓:“稍迟一会,我让其他人替你送进去,你先陪我在附近的宫室里更衣吧。”言罢搂着青萝的小蛮腰微笑着转过拐角消失在旁边的一间宫室里。

    却说香菇在密室内左等右等,不见青萝送白菊进来,不由粉面含霜,朝身边的侍女喝到:“去外面看看,青萝那死丫头躲到哪里去了?”

    那侍女应了一声,碎步跑到外间长廊上,见空无一人,便喊了一声:“青萝!你又跑到哪里去了?姑姑等着你手里的白菊用呢。”

    话音刚落,青萝便提着那只竹篓自旁边的宫室里奔出,也不答话,一头扎进密室里,见了香菇,双手奉上竹篓。

    香菇不高兴地道:“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让你好生等在外面,一听见我拍手就进来吗?跑到哪里去了?”

    青萝低声道:“陛下身边没有其他人,让我就在隔壁伺候他更衣。”

    香菇诧异地打量了她几眼,见她的容貌竟有一分酷似苏绾,心中便有些明白了。有心想多问几句,到底时间不等人,随意问了一句:“陛下呢?他和你说什么了?”

    青萝低着头道:“陛下已经去了,他说,他说要和姑姑要了我去服侍他。”

    这便是了,香菇严肃地道:“无论如何,你都应该先干好当前的差事!”

    青萝柔顺地退到了墙角处。

    香菇摒了其他心思,提了竹篓走到玄铁笼边,娇笑道:“小妹妹,姐姐好意提醒你,你若是再不动手,等会儿可要吃亏的哦。”言罢身子浮起,裙带飘飘,围着铁笼子姿势优美地飞了一圈,将竹篓里德白菊天女撒花一般撒入笼子里。

    浓郁的菊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密室,苏绾知道香菇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就往里面撒菊花,本能地就想站起来,想了想还是选择悄悄挪动脚,单腿撑起,一手撑地,白了一个看似轻松,实际可以瞬间爆发逃命的姿势。

    魇云兽先是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随即“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狂躁地用爪子去刨地上的菊花,似是想把那些菊花都撕个粉碎。它不喜欢这个菊花,苏绾本想帮它将这些菊花弄出去,无奈她刚刚一动,魇云兽立即“嗷——”的一声怒吼,弓腰耸肩,白牙森森,狂躁地瞪着她,四爪烦躁在青石地面上抓起几道深深的白痕,竟然是想发动攻击的样子。

    苏绾吓了一跳,连忙静止不动,低声道:“我不动,我不动,我不时要害你,我是想帮你。”她试探地捡起脚边一朵白菊扔出笼子外。

    “没用的,它恨的不是菊花,而是菊花的味道,你就算把这菊花全都弄出笼子去,也仍然阻挡不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