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离开的同一时刻,那盆被精心照养的御衣黄凋零得一干二净,仿佛再无了生命的气息。
烈霏的顽疾据说是由上辈子作恶多端造就的苦难。这是烈霖某一日从一名神秘老者那听来。
起初他自是嗤之以鼻,还出言训斥那人的不逊,直至老者徐徐道来烈霏病症种种,饶是烈家家主都禁不住冷汗涔涔。
甚至连爱子此番遭罪都一概预料得到。
烈霖放下了一切身段,只求老者能救爱子一命。那人的条件虽不苛刻,但听起来是那般不可思议。
换心。
烈霏的病主要源于心疾,若是将这颗多病的心脏换走,那一切病状便会随之退却。
烈霖犹豫不决。首先这种说法实在危险,再来据老者所言重新换过的心脏是老者所信奉的一位邪神的心脏,可行否未知,但若是换了心必定会造成烈霏的心性大变。让懂事乖巧的独子变为邪佞的恶魔?烈霖下不了手。
然而烈霏自病倒后一直痛苦不堪,烈霖不眠不休数日,终是同意了老者的提议。
施法换心需要一个月的准备时间,为此他甚至撵走了最与烈霏亲密的九千胜。“九千胜……唉。”九千胜是名不可多得的人才,亦是难得受烈霖倚重之人,可连这般能人都不能救治烈霏,他也无需内疚。
眼前依稀晃过最后见到那人时九千胜面上难得浮现的愤怒与不解。
那抹雪白的身影究竟不属于他们污垢的世界,等待已久的时刻终于到来,烈霖将昏迷的烈霏抱入老者绘制的法阵之中。黑袍老人不知何如悠悠而至,在烈霖的失魂落魄中,轻蔑地一笑。
苍穹倏然爆发一阵惊雷!
黑袍老者不动声色,摸出一把骨刀,在少年腕处狠狠一划!啊,烈霖心中叹息,又不敢阻止,只得眼睁睁看着烈霏鲜血汩汩流淌在诡谲的阵道中,一步步漫入阵眼中央。
烈霖心头一动,恍如才意识到他做出了什么决定。
就在烈霖产生懊悔之情、老者得意之色尽显之际,前方传来一声怒喝:
“住手!”
话音刚落,一柄长刀横贯直入,笔直插进血水的源头,将快要汇入阵眼的鲜血堵于甬道内。
这始料未及的变故令老者勃然大怒:“烈霖!你就是这般对待我们的协议的么?”对于来人的闯入烈霖亦是未曾料到,可现在的他脑内一片混乱,连组织语言的能力都好似无踪。
来人自然是九千胜。
九千胜面带薄愠,不理会一旁的烈霖,径直走进老者,冷声道:
“黑溪老人,好久不见。”
“是你!”认出来者是何人的黑袍老者先前的嚣张荡然无
存,甚至便有有些畏缩。他转身见烈霖并无举动,遂壮了胆冲来人言道:“此时与你何干?九千胜,我劝你休要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
九千胜冷笑:“你打心奴的主意,就是同我为敌。”
“心奴?”听罢老者疑惑,思索半晌竟失声惊叫,“心奴!莫不是那祆撒舞司的名讳?……”
九千胜指尖一颤,眼神更添杀意,反手抽出另一柄长刀便冲黑袍老者而去!
老者似是再不惧九千胜的威严,继而运力与他迎面而上。见状九千胜心中微叹对不住,抢先奔至烈霖身侧一记手刀将人劈晕。烈霖非痴傻,见事态朝着预料之外发展便已知自己无法掌控,为有在昏迷前微弱地嘱托:
“救霏霏……”
九千胜点头,将人抛出阵法结界之外。再面对黑袍老者之时,目光凌冽,再不复往日偏偏佳公子的气质。
黑袍老者暗自心惊。刀神,终究是刀神。
事已至此已无路可退,明知不是对方对手仍抱有一线侥幸妄图从那人手下脱身。遂拼上所有内力,妄图与那人一较高下。
九天一击·千钧劈地!
寒刀于空中只一翻转,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直冲敌人而去。诚然那人亦有不俗实力,却只能在刀者更为卓越的刀功之下甘败下风。
九千胜足尖点地,长刀并入刀鞘。身后老者依然保持进攻的姿势,脖颈处却陡然喷射出温热的血流。
“呵,败于传说中的刀神,老朽不亏!”话虽如此,话音里透着的深深怨恨又怎能忽视?“若是能得了这小子的心脏,就算你是九千胜又怎么会是对手!”
“靠摧毁他人的人生获得的功力,令人作呕。”九千胜拾起老者跌落的骨刀,缓缓走进手下败将。
“哈!这你情我愿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