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着终日残杀一般……
“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要看到,你们所建立起来的国度究竟是什么样子。”
在这句低语之后,梦境便失去了应有的分量。柱间急忙道:
“您没有什么要让我传的话吗?”
在逐渐崩解的梦境里,阿修罗回头瞥了柱间一眼。
“我爱他。可是现在说出来的话,也不过是一个谎言而已。”
他醒来的时候看见了斑。
过去的一夜几乎像是半生那样漫长。他要用上一些时候才能重拾回真实的实感,但在那之前,他初初张开眼睛,看见在熹微晨光中背向而坐的那个人影,便知道那是斑。
这认知像一点小小的火苗沉进他心里,温暖的、柔和的,就好像所有的言语和情绪都被这点温热熔成一枚小小的核,坠在他的心里,随着他的心脏搏动着。
他就这样注视着斑,想不起来去叫他一声。也忘记过了多久,斑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而回过头来。
他们的目光在朦胧的晨光中交汇了。
“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柱间说。
斑点了点头。那意思大约是——我也一样。
于是他将猝不及防的男人拉向自己。清晨的寒气随着另一具身体渗进来,但柱间并不在意,而将男人拉得更近一些、近到能够感觉到另一道心跳的声音切近地撞击着肋骨。
要说的事情太多了,多到不知道先去说哪一件好,多到声音艰涩地蜷成一团、躲进胸口深处,仿佛受到惊吓的小兽一样不肯探出头来。
但那些句子一早就在那里了。
在他俯瞰着木叶的村落的黎明和傍晚,行走在高天原的森林里、沉浸于昔日的梦境之时,在休憩的时候远望着那些在田里劳作的农人的时候,独自走着长长的、长长的道路去寻找友人的时候,甚至更早、更早之前,那些句子便已经深深地埋在他心底。
他曾经以为那是不用说明的。在他们之间有更强烈的纽带将他们联系在一起:一个切实可感、触手可及的梦想,一份从小时候便埋藏在心底的理想,村落,族人,守护的承诺。他曾经以为已经到手的这一切是再也不会变更的。
现在想来,他太过自以为是了。
他久久地、久久地沉默着,而斑也并没有催促他。微茫的天光像是一袭灰色的单衣披在他们身上,仿佛将所有的纷扰都隔绝在外,这斗室便是世界了。柱间第一次升起这样的感觉:斑不会再次消失了。
“我忽然才想到,我像是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
他诚恳地说,带着一点赧然和笨拙。
斑抬了抬眉毛。
“我以为你会先说那些更重要的事。”
“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柱间抗议着,看见斑的眼中掠过一抹明亮的笑意:“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不想让这句话也变成一个谎言。你能想象到吗?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柱间一边说下去,一边握住了斑的手。
那并不是为了将他留下。
而是他们要一起向前走去了。
尾声
很久以后,当忍者们经过终结之谷的时候,仍然会向瀑布两侧的石像投去充满敬意的目光。如果恰好有刚刚升上下忍的学生随行,他们就会指点着那两座石像,讲起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在这里惊天动地的一仗。
现在已经没有如此强大的忍术了,仅仅依靠查克拉的力量就能够撕裂地貌,截断河流……这世界上再也没有能够驾驭尾兽的人,也没有能够使用木遁的忍者了。
他们带着怀念和敬畏这样说着。
而对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而言,他们战斗的时候是绝不可能想到之后的。那一天的战斗激烈到了如此的地步,除了他们之外,竟没有一个人能够靠近他们的战场,于是木叶的忍者只能在远处焦急地等待着,等待着某一方真正地倒下。
即使是柱间和斑,他们的力量似乎也终于有穷尽之时。九尾的查克拉消失了。仙术的木佛也消失了。在被轰击出来的溪谷之底只剩下了两个人:他们的盔甲都已经残损,脸上和身上布满伤口,所余的查克拉甚至不够释出一个最基本的忍术。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举起了武器。
就仿佛冥冥之中所注定的命运一般、
刀和刀迸出火花,那一瞬间的锐利仿佛切断了绵绵不绝的雨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