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京畿乱,风云起(一)
远卓十年五月二十一日末时,十余日不雨的京师热得如同下火一般,即便是打着赤膊,躲在阴暗处也无法忍受那等酷热,可稳坐在军机处的轮值军机大臣施世伦却是一身朝服,一丝不苟地端坐在椅子上,挥汗如雨地抄写着各部、各地送来的奏章,丝毫不曾因天热而有丝毫的失礼之处。
“施中堂,扬州八百里加急。 ”正当施世伦埋头速书之际,满头大汗的善扑营统领贺铁急匆匆地走进了上书房,沉着嗓音说道。
“什么?”施世伦手一颤,笔脱手落下,将那本正在批写的折子划拉出一道粗大的黑迹,一股子不详的预感油然而起,顾不得多问,跳将起来,几乎是窜着冲到贺铁的身边,也不打话,一把抢过信函,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下心态,用颤抖的双手撕开了加封了火漆的信函,飞快地扫了一眼,脸色刷地变得煞白,无力的手一松,一张薄薄的信纸飘摇着落下地来。
施世伦素来严谨,甚少有如此失态的事情发生,同朝共事数十年,贺铁还从未见过施世伦如此慌乱之态,心知不妙,也没敢多问,刚弯了下腰,想着去拾那张信函,施世伦突然叫了起来:“别动!”其声音之大,令贺铁吓了一跳,满脸子疑惑地看着大失常态的施世伦。
“快!贺大人赶紧将那名送信的报马控制起来,不得让他与外人私相沟通。 另外,宫卫立刻进入戒备状态,即刻派人去将大阿哥、三爷、四爷,十三爷,十四爷及所有在京的军机大臣全都请到此地,要快!”施世伦咬着牙。 语速极快地说道。
到了此时,贺铁已然知晓必然是出大事了,不敢迟疑,躬身应诺,转身飞也似地跑出了房门,高声下令手下那帮子善扑营军士分头行动,一时间鸡飞狗跳,宫门口乱成了一片。 一派肃杀之景象。
时值盛夏,又是午休时间,诸王、众臣都在自家府里歇息着,冷不丁被善扑营军士们催逼着赶到了军机处,却没人敢发作,不过心里头都腻味透了,个个面色严肃地看着施世伦,若是施世伦不能拿出一个合理的交代。 只怕一个乔诏的罪名就要扣到他的头上了。
施世伦一身的朝服到了此时早已是湿得能拧出水来,头上的汗水不住地往下滚落,也顾不得擦拭,对着大阿哥弘历躬了躬身道:“大阿哥,扬州八百里加急到了。 圣上,圣上……”施世伦话音颤抖着说不下去,急得众人直瞪眼,性子最急地勇亲王允禵断喝道:“圣上怎样了?快说!”
“圣上遇刺。 重伤昏迷不醒,现有行宫报马在此。 ”施世伦的身子猛地一抖,紧赶着将手中的信函举了起来。
“什么”
“啊!”
“怎么会这样?”
……
群臣们立时被这消息震撼得目瞪口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大阿哥弘历急了,也不管啥形象不形象的,冲上前去。 一把抢过施世伦手中的信函,飞快地看了起来,脸色煞白如纸,唯有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的异色,默默了半晌,也没开口说话,只是将手中的信函转交给了诚亲王允祉。
信函不长,也就是薄薄的一张。 寥寥地几段。 说的也不甚详细,大体上说的是:圣驾微服私访。 遭遇白莲教余孽暗算,中了枪伤,已陷入昏迷,扬州已然戒严,正在追缉白莲教残余云云,至于圣上的伤到底有多重,刺杀又是如何发生的却没有详细的说明。
诸位大臣们轮着看完了信函,却都没有开口说话,似此等大事,谁也不想出风头,天晓得哪片云会下雨,一旦站错了队,那日后不单是吃挂落那么简单,只怕身家性命都不见得保得住,值此危难关头,明哲保身才是首要之道。
大家伙都不发话,弘历显然有些子急了,眼圈一红,突地流下了泪来,哽咽地说道:“皇阿玛遇刺,这该如何是好,不行,本贝勒要即刻动身,若是不能见到皇阿玛无恙,本贝勒如何能安坐。 ”话音一落,便作势要往外冲,惊得一干子大臣们忙七手八脚地拦住弘历的去路,口口声声地劝慰着,可弘历却死活不依,一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样子,令众臣手忙脚乱不已。
“大阿哥去不得。 ”正值慌乱间,雍亲王允镇站了出来道:“圣上重伤不起,大阿哥身负监国阿哥之重担,若是大阿哥去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