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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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关眠的手机响了。

    吴悔在那边说:“你不会又在吃饭吧?”

    李关眠沉默一阵,“没有。”

    “在哪儿呢?过来找我,顺便给我带盒烟上来,咱们一会儿去好好喝点。”

    李关眠语气平静。

    “你妈死了。”

    吴悔:“操,不去就不去,骂什么人?”

    “我在殡仪馆等你。”李关眠说完挂了电话,上微信给他发了定位。

    一个小时后,李关眠在台阶上接吴悔。男孩儿从车上下来,走到他面前,问,“李关眠?”

    吴悔比李关眠高很多,站在台阶上能与他平视,他的五官像刘予娟,甚至可以称得上柔美,左耳下有一串纹身,延伸至领口边缘,隐没不见。

    李关眠“嗯”了一声。

    吴悔立即问:“怎么死的?”

    “……”

    “啊?我问你怎么死的?”

    “跳楼。”

    一场追悼会散了,人们陆续走下台阶,吴悔拽着李关眠的衣服,把他从台阶上拽了下来,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天旋地转,嗡地一声,李关眠被打倒在地,吴悔并没有罢休,他又被提了起来,隐约间听见吴悔说,“你就这么照顾她的?是不是你逼得她跳楼?”

    李关眠无力反抗,也没资格反抗,他沉默着,迎接下一轮有可能的拳打脚踢。旁边人聚在一起,有人出声劝架,这时tryna带人跑了下来,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一左一右制住了吴悔。

    “没事吧?”tryna把李关眠从地上扶起来,轻轻拍了拍他脸上的土,“这什么人?”她看着一旁躁动的吴悔,皱着眉,打算拿出手机报警。

    “没事。”李关眠按住tryna的手,“他,是我弟弟。”

    tryna挑眉,兄弟有矛盾,争吵、打架也是常事,但像李关眠这种白白挨打的就比较惨了。一眼看不到就要出事,tryna操着当妈的心,轻叹了口气,扶着李关眠上去。

    “放开我,我不打他了放开我!”吴悔吵着要去看自己妈,到最后还是见了一面。

    他没李关眠淡定,跪在地上哭了一通,随后又打电话通知父亲。从这个时候起,他将李关眠列为怀疑目标,觉得刘予娟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

    李关眠没空理会他。

    刘予娟的骨灰寄存在殡仪馆,由此引发了兄弟的又一场矛盾。吴悔坚持要把刘予娟带回家里,李关眠不想和他争辩,说好。吴悔又问,是不是他逼死了人。

    不然她那么年轻,截了肢还可以安义肢,病只要控制住了就还能活很久,为什么会想到自杀。

    李关眠越不理他,他越觉得这是心虚的表现,发誓要和他没完。

    “没完就没完吧。”李关眠疲惫地说,“我走了。”

    “你还说你不是心虚!”吴悔抓着他,瞥到他身后类似保镖的人,又松开了手。他还不知道这些人和李关眠是什么关系,总之不像是朋友。

    这个与他素未谋面的哥哥处处透着诡异,兄弟生来第一次相见竟然是在殡仪馆,这一天是吴悔度过的最糟糕的一天没有之一,他咬了咬牙,“我不会就这样放过杀人凶手的!”

    李关眠被tryna送回公寓,家里没人。

    “你的脸要不要……”tryna还有些担心,李关眠的脸肿了起来。

    “我能自己处理……谢谢。”李关眠打算改天再好好谢谢tryna,今天他太累了。

    tryna走后,他边脱衣服边去洗澡,热水浇到身上,只有在充满水声的世界中才能静下来思考,他伸手将头发全部捋到脑后,露出光洁额头,仰着头任水浇在脸上,泪水全被水冲了下去。他听到呜咽的哭声发自身体,他站得笔直,又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如果整个地球在此时炸掉,他想,也许他会轻松许多。

    他没听见外面的声音,连浴室门被打开也不知道。

    魏春煊打开门就看见了这样一幕:李关眠光着身子蹲在地上,双臂抱紧自己,水浇在他头顶,肩膀一耸一耸,人却没有动。魏春煊还穿着正装,他踩在积满水的瓷砖上,把李关眠从地上捞了起来,随后就看见了他湿漉漉的眼睛。明明已经离开了水,为什么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