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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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秦白点点头,从后座拿了自己的包,拉开了车门。

    一楼大厅里还有人拿着文件夹吧嗒吧嗒小跑穿梭,这栋彻夜灯火通明的大楼,每一秒都制造着最新奇的玩法,最迷幻的美梦,每一刻都有可能有一颗崭新的星星升起来。

    总选结束了,仅仅是一个晚上的事情,余音却一直震荡在这座建筑物之内。

    明明尘埃落定,却一直要做下去,让人感到厌倦。

    什么都没有发生。本来,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还不如睡在车里,折腾了大半夜,又是一场自作多情。

    秦白苦笑了一下,想着上去吧,好歹回来了,上去洗个澡眯一会也是好的。他抬眼看到一楼电梯门快要合上,“等一等!”他伸手拦了一下,闪身转了进去,“谢谢。”

    他抬头,电梯里的人是易为春。

    夜深露重,总是冷,易为春应该洗了澡下来的,头发随便扎着,只在当作睡衣的运动衫外披了一件出街的呢子外套,显得很不搭,也显得很居家。

    秦白稍微站稳了,微笑着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没有找你。”易为春垂着眼睛看地面,电梯顶灯下他的侧脸白得发青。

    “也是哦。”秦白自顾自地点点头,觉得太阳穴发涨。

    易为春悄悄撇了他一眼,秦白比一个星期前瘦了,不是那种节食出来的瘦,好像是新鲜的果子被抽干了水分,壳子还在那里,轻飘飘的,薄薄一层皮,一戳就破。他大概也不会每天睡前做俯卧撑了。

    易为春一阵心头发紧,背过脸去。

    不该来的,他有些后悔了。看他一眼又有什么用。

    白天打电话给小邱,对方接通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之后宛如落荒而逃挂了电话,只剩下懊恼。

    他在一楼等了几个小时,心乱如麻,一会儿想着他大概不会回来,一会儿觉得他下一分钟就会走进来。对自己说看他一眼就好,可是果然看他一眼还是不好。

    秦白轻咳了一声,“本来今天,我是不打算回来的了。现在觉得,回来真好。”他语气像是自言自语,带着些萧瑟的感叹。他站得离易为春远了一些,几乎缩到角落了。

    电梯跳动的数字停止了,叮了一声,于是电梯内沉默的两人都把目光投向那电子屏幕上,仿佛上面播放着世界上最有趣的画片。

    是易为春宿舍的楼层到了。

    “易哥,晚安。”秦白为他扶住了电梯门。

    易为春没有看他,径直跨了出去,“晚安。”

    秦白看着他的背影,垂下头,用手捂住了眼睛。

    “秦白!”

    秦白抬起脸,看见易为春几步走了回来,叫着自己的名字。

    “我是在等你,我有话……”他的声音随着电梯门的合拢戛然而止。

    第102章 道歉

    易为春望着电梯门发呆,秦白那张错愕的脸让他有点想叹气又有点想笑。这算什么,天意如此吗。

    他和秦白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都分不清是出于本人的意志还是被强行推上了舞台,三言两语又能说些什么。

    天意如此啊。

    他叫住秦白,全然是本能的驱使。他在那一刻心口发热,咬紧牙关,好似要几步纵身跳下悬崖,悬崖底下是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总比如今悬浮在高空,踩在冰面上,战战兢兢等待着猝不及防的坠落来得好。

    他活了二十多年,最深谙的处世之道是不必强求,结果都已经注定,何必徒添一份伤心。他人间漂泊,好在羁绊少,愈发无欲无求,有所求太辛苦了,而且往往会遭报应。

    一时兴起伸出了手,结果依旧。

    易为春笑了笑,往回走。

    “小春!”

    他回头,看见秦白从走廊那一头跑了过来,他跑得很急,像一阵滚着尘土的风,原来用发胶固定的头发全部散乱开了。“你要对我……说什么?”

    秦白弯着腰喘气,他发疯一样按着电梯里所有可以马上停下来的按钮,奔向安全出口,整个黑暗的楼道回荡着自己咚咚咚的脚步声,宛如末日逃亡。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摔倒,楼道扶手旋转得他有点想吐,可是也只顾着跑。

    他们在走廊里对视着,带着同样的难以置信,瞳仁颤动着,眼眶红着,嘴唇却紧紧闭上了。

    “到我房间说,好吗?”最后易为春说。

    走廊上有几个不知做什么闹得那么晚的后辈,见到他们走在一起慌慌张张地让路问好,易为春微微点了点头,不去理那些带着打探和好奇的眼神。

    秦白已经很久没来过这个房间了,他们做艺人的,年不是年节不是节,在记忆中用来做时间锚点的,想来想去只有一个总选,总选前,总选后,生命中每一件大小事都可以用这个进行描述。他站在房间的中央有些无所适从,头顶的日光灯明晃晃的,明明亮度不算刺眼,却让他觉得像自己像是被审的犯人。

    他的眼神无处安放,瞥到窗帘下没拉好的一角,夜色黑而粘稠,带着点紫色,是人造的光污染,让他想起他们拍魔镜先生,在那个小岛的落地窗前一起看黎明的时刻。

    易为春自己找地方坐下,随手把吃空的药盒扔进废纸篓里,“我听章钰说,你在看心理医生……”

    秦白突然有种讳疾忌医的羞愧,他干咳了一声,轻描淡写地回答:“只是压力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