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她却不得不豁出去试一试。或许,把那个条陈真正呈上去之后,她就可以身退了。
“唔……”风无痕深深看了这个聪颖无比的妃子一眼,露出一个微笑道,“朕就准了你,不过,纤儿虽然是你的心腹,但一个宫女在外总不是办法,你自己挑两个伶俐一点的小太监,朕给他们出宫之权就是。”说到这里,他伸手将越起烟搀扶了起来,又助其躺下,这才意味深长地道,“来日方长,起烟,朕信你就是。”
出了钟和宫,风无痕方觉心情轻松了许多,郁积在心底许久的那股子憋闷早已无影无踪。心结既然打开,将来的日子就好过多了,他自失地一笑,若是常常把朝堂上的心态带到后宫,那整个人用不了多久就非得崩溃不可。想到这里,他唤过小方子,便命其把风浩扬和风霁月传过来。
饶是奉了风无痕口谕,小方子也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齐了两人,待三人来到风无痕跟前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风浩扬由于前几日刚刚吃过一顿训斥,心中未免还是有些忐忑。而风霁月却是镇定得很,行过礼之后便拉着父皇问长问短,那幅娇嗔的模样竟是和红如极为相象。
“好了,霁月别闹了,你比浩扬还年长个几分,怎么就学不来你弟弟的矜持?”说归说,风无痕还是宠溺地将风霁月搂在怀中安抚了一阵,这才对两人道,“你们母妃病了许久,朕今日找你们来,自然就是去一起探病的。”
两个孩子顿时眼睛一亮,霁月是立刻高兴得说了一连串好话,浩扬却只是替母亲跪地叩谢,礼数丝毫不缺,看得风无痕一阵心疼。毕竟是十二岁的孩子,举止谨慎成这样,既有红如调教的工夫,也是自己先前那场训诫的缘故。“浩扬,起来吧,朕与你们母妃情谊深重,去探探病而已,你用不着这样拘束。”
他一手拉着一个孩子,一行人也不叫肩舆,竟是安步当车地来到了风华宫。由于风无痕事先就阻止了一干人等的通报,因此竟是就这般直接闯了进去。正在喝药的红如一见门口那三人,一愣之下便几乎呛到了喉咙,不由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霁月也不待父皇吩咐,几步冲上前去,一把掏出手绢替母亲擦拭起来,右手还轻轻地拍打着母亲的脊背。
一旁的太监宫女见皇帝带着浩扬霁月前来,全都知机地退了下去,一时间寝殿便有些静悄悄的。风无痕见红如犹自一副怔忡的模样,便上前为其又垫高了一个枕头,这才笑道:“朕本意想给你一个惊喜,谁想到竟差点闯祸。怎么,你的病好些了么?”
红如这才恍过神来,待要下地请安,身子却被风无痕牢牢按住,这才只得倚在枕上。“皇上,臣妾只是小疾,已经不碍事了,您过来也不事先打一个招呼。您看看,臣妾这不是失仪了?”由于已经病了多日,因此红如的脸色并不好看,再说又未施过脂粉,脸上便是蜡黄蜡黄的,就是眼睛也不似以往那般灵动。
“好了,朕和你都是多年情意了,你顾忌那许多干吗?”风无痕只是置之一笑,反手就将浩扬拉到身前,“朕今日特地将两个孩子都领了过来,也好给你解解闷。也亏得你教导,浩扬这孩子不过十二岁的年纪,就像一个小大人似的,竟是比朕当年更为成熟。”
浩扬这个时候便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也是多日未曾见过母亲,讪讪了片刻便上前嘘寒问暖,看得风无痕心中温馨不已。红如却想到了风无痕当年在此地的情景,故意反驳道:“皇上这话可是说得不对,想想您当年,十三岁就得了先帝赏识,在御花园出了好大的风头。比起您来,浩扬可还是个孩子。您这么早就让他进上书房熟悉政务固然是好事,不过万一成了揠苗助长就不好了。”红如爱怜地端详着儿子的面庞,这才继续道,“依着臣妾看来,不若让他在宗学中再待上几年。”
风无痕却只是摇头,他坐在床沿,又将两个孩子揽入怀中,神色温柔地道:“明松轩的那些个师傅不过是稍微教他们一些学问,要说真正料理政务的本事,还是得看实干。朕不是还另外给浩扬指了一个师傅么,何愁他的学问不好?再说了,朕要的是身为朝廷栋梁的皇子,要一个书呆子做什么?浩扬,你记住,自己是皇长子,切勿被上书房那些书吏蒙混过关。多少能臣,就是毁在一介小人手里。”
他这一句突兀的话一出,连同红如在内的三人全都愣了,风浩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牢牢地把话记在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