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都在这一年或多或少的发生着变化。而我,则在这一年真正的尝到了人生的酸甜苦辣,更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
五月,康熙带着皇太子与他的众儿子们又出行了,这一次去塞外,除了大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康熙还带上了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四个年龄较小的阿哥。尤其是十八阿哥胤祄,今年只有七岁。胤禛则被留在京里与三阿哥、八阿哥一起料理政务。
我很开心胤禛不用随扈同行,跟着康熙东奔西走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而且我还存着自己的小心思,这一次随扈的阿哥皆没有带家眷,如果胤禛随扈我势必要与他分开很久。
康熙一路马不停蹄,带着儿子们到达塞外后,七月又继续向北,一直越过大漠。京城里的事务也很繁杂忙碌,胤禛又是一个凡事务求亲历亲为、认真勤勉的人,不想看他太过劳累,所以我总是想办法有事没事的找他娱乐消遣一番,让他能够劳逸结合。
夜晚,我与胤禛在书房对弈。我的围棋是他一手教的,只是棋力不佳,从来都没有赢过他。眼看着棋盘上的一角儿我又保不住了,我不禁有些生气,“喂,你就不能让一让我!”我捏着棋子,斜着眼睛、撅着嘴瞪着他,“我从来都没有赢过你,你不知道一个人受得挫折多了会得抑郁症吗?”
“抑郁症?”他不解的看向我。
“呃,”我连忙转移话题,一脸谄媚的笑,“你让我一让,好不好?”
他皱起了眉,“如果我让你,你要什么时候才能下得好呢!更何况对弈时,一着错满盘皆输,相让对手就是自取灭亡。”
“我可不是你的对手!”我瞪了他一眼,真是的,一遇到涉及胜负的事情,他从来都不肯退让半步,不仅仅是下棋。我眼珠一转,“不如我们来下五子棋怎么样?”
“五子棋是什么?”
“这个非常简单,我来教你,免得你总是嫌弃我什么都不会!”
“我哪有嫌弃你!”他不满的大叫。
我狡黠的一笑,开始教他五子棋的规则。胤禛真的很聪明,我只说了一遍,他便领会了其中的要领,结果除了第一局我胜了他之外,我竟然没有再赢过他。
“可恶,我怎么就赢不了你呢!”我有些泄气。
他哈哈的笑了起来,神情相当得意。瞧我撅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便一把拉我入怀,“怎么,真生气了?”
我坐在他的怀里,斜睨他,“嗯,不过要是你对我说三个字,我就不生气了。”
“三个字?哪三个字?”他想了想,不解的问。
“你以前对我说过的三个字,不过已经很久没有再说了呢!”没办法,女人都喜欢听甜言蜜语,尤其是“我爱你”这三个字,我也不例外。
他开始皱着眉深思,却仿佛没有一点儿头绪。他求助似的看着我,眼里带着明显的请求意味儿。
我翻了个白眼儿,心想他真是个木头,不过转念又一想,自己还真是为难他了,古人本来就保守,又怎么会像现代人那样把“我爱你”三个字挂在嘴上呢!虽然他曾经对我说过,可是想想当时也是我先说的。不想看他那皱着眉头,痛苦思考的模样,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无限宠溺的对着他说了声“小白。”
他见我笑了,也跟着笑了。不过随即便问:“小白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似乎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而且你每次这样叫我的时候,都笑得像只狐狸。”
“哈哈!”我不可抑制的大笑出来。
他见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更加怀疑,紧了紧手臂,说:“快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好不容易止住了大笑,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嘴边带着掩不住的笑意,“我好喜欢你!”
他一愣,随即便开始呵起我的痒来,嘴里还威胁着,“说不说,快说!”脸上却堆起了浓浓的笑纹。
我们正在笑闹着,就听到小桂子在门外轻轻咳嗽了一声。“爷,宫里传出话来,说是皇上有急旨给您和诚郡王(三阿哥胤祉),让您这就进宫。”
我和胤禛都是一惊,不知道康熙那边出了什么事。胤禛匆匆进了宫,可是我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望着跳跃的烛火发呆。一转眼,瞧见书稿中似乎掩着一把扇子,拿在手里展开,我竟一时呆了。是我送给胤禛的那把扇子,扇面上提着《如梦令》那首歌词的扇子,翻过来,竟是胤禛遒劲隽秀的字,上题:有美一人兮婉如清扬,识曲别音兮令姿煌煌。绣袂捧琴兮登君子堂,如彼萱草兮使我忧忘。虽然我的诗词欣赏水平有限,不过我还是看得出来这是夸赞我的诗句,尤其是最后一句“如彼萱草兮使我忧忘”最明显不过,其中还嵌着我的名字。我心中盈满感动,长长叹出了一口气。我释然了,无论他曾经爱过谁,更无论他曾经有过怎样的感情,只为他心里有我,真真实实的爱着我,便已经足够了。我终于明白,快不快乐只是自己的选择。何必去介意他的过去,只要能够拥有他的现在与未来,便是我的幸福。也许他的心底深处还依稀存留着过往的痕迹,可焉知我不能用自己的力量将它抹去,爱他,我愿意用尽全力。
清晨胤禛终于从宫里回来了,在书房里见到我,他有些惊讶,“你不会一直都呆在这里,一夜没睡吧?”
“你没有回来我怎么睡得着呢!发生了什么事吗?”我让他坐下,倒了杯茶给他,帮他按摩肩臂。
他拉我坐在他的对面,“行了,别忙了,我不累。前面那边是因为老十八病了,皇阿玛让我们火速派太医孙治亭、齐家昭赶往永安拜昂阿的驻地。”
“十八阿哥那么小,也许是路上染了急症,希望这两位太医能够及时赶到,治好他的病。”
他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便催着我去休息,自己又坐回书案旁忙碌起来。看了看放在他案几上的扇子,我心里充满甜蜜,掩不住嘴角浅浅的笑意,便帮他张罗早餐去了。
几天以后,康熙又发回了一道旨意。这一次是直接送来府里的,我去书房给他送茶点的时候,见他坐在案几后面,眼睛直直的望着旨意发呆。我心里一惊,不禁有些紧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听到我的声音,他回过神儿来,嘴角儿扯了扯说:“没事!皇阿玛的手谕,告诉我们老十八已经没事了。”
我长出了口气,进而笑着说:“看你的样子,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十八弟病好了,这是喜信呀!”
“喜信?”他的眼光犀利起来,“你也这样说?”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我将茶点放在桌上,不解的问,不知道他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大。
他的眼光阴郁的又转向了案几上的那道圣旨,不再说话了。
我走了过去,也望向案几上的圣旨,见封面上写着几个字,便拿起来看。“这是喜信!若像平常一样封固,你们拆阅起来太耽搁时间,所以就没有封上。”我不敢打开圣旨看里面的内容,但是从这句话中可以看出康熙喜悦的心情。我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却听胤禛幽幽地说:“手谕一向都是密封的,像这样没有封固的手谕,几乎从来都没有过。我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要发生什么大事。”
我惊异的看向他,大事?会是什么大事呢?
正文 第11章 等待(一)
等待——用我全部的力量,守住我们的家,等待你的归来。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倍,广告少
十几天后,前方传来十八阿哥在返京的路上夭折的消息。没过多久又传来皇太子被羁押、太子党主力大臣被杀、康熙昏倒的消息。正如胤禛所言,大事一个接着一个,仿佛海浪一样,一波连着一波的涌上岸来。
康熙一回京城便下旨将皇太子囚禁在上驷院旁边的毡幄里,并交给大阿哥、胤禛与九阿哥负责看管。又任命八阿哥为署理内务府总管事,奉旨调查内务府总管、皇太子奶公凌普贪污一案。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太急,甚至让人有些应接不暇。
九月康熙正式下旨昭告天下,废除胤礽皇太子之位。康熙受了巨大的打击,竟一病不起,胤禛住进了宫里,每日伺候在康熙的病床前。
这一连串的事件似乎没有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宫里宫外到处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儿,就连京城里也开始变得人心惶惶。我每天呆在贝勒府里,尽管足不出户也能听到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宫里的消息更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一夜之间便会传遍大街小巷。猜测、惊慌、恐惧如狼烟在四处点燃,提醒着人们这是一个多么危险而又多变的时代。
胤禛留在宫里已经近一个月了,他偶尔会让小桂子回来我给报个平安,只是最近这些日子,就连小桂子也见不到了,我心里虽然紧张担忧,可是表面上却还要装得若无其事,因为我知道我要帮胤禛看好家,这是我的责任。
“主子,不好了!”虞总管从外面边说边跑了进来,一听到他的声音,我的心便没来由的抖成了一团。我咽了下口水,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平静,“慌什么,有话慢慢说。”
虞总管看了看我的脸色,忙稳住心神,道:“主子,刚从宫里传出话,说是爷被皇上圈了起来。”
“什么?”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漏跳了一拍,仿佛全身的血液开始倒流,连呼吸都忘记了。
虞总管看到我的神情,不免有些慌张,“主子,您千万要保重呀!”
我长出了一口气,并在心里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拼命的命令自己冷静,“知道爷犯了什么事吗?”
“不清楚。只知道先前锁拿了大阿哥和八阿哥,后来不知怎的,咱们爷、三阿哥、五阿哥,还有十三阿哥也都被皇上相继圈禁了起来。”
圈了这么多阿哥,康熙是要做什么呢?连十三也被圈了,这会儿真是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我该怎么办?历史上可曾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在房里不安的走来走去,努力的回想着,可是偏偏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想想从前读书时对历史这门课程的态度,别说印象,估计有没有读过这一段都是问题。现在的我真是懊恼悔恨不已,心里一千个一万个觉得对不起胤禛,我明明有机会可以帮他的,可是却因为自己的重理轻文,变成了今天的无所适从。
虞总管见我心神不宁的样子,也不敢说话,只是在一旁默默的垂首侍立。
我知道我绝对不能再犯上次同样的错误,无论如何我必须要稳住府里上上下下,要让胤禛无后顾之忧。更何况现在的我,还能做什么呢?我定了定兀自还在颤抖不已的心,对虞总管说:“你派个妥当的人随时打听着爷的消息,但千万不要引人注意。另外,关闭府门,凡是要出府入府的人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虞总管一躬身,应答了一声“是。”
“现在你去把府里所有的人都给我集合到院子里,就说我有话要讲。”
虞总管诧异的看了看我,但见我眼底的坚决,便转身出去吩咐去了。
“咚”的一声我瘫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快要浑身脱力了一般,这会儿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然而我知道,我必须坚强,这是我唯一能为胤禛做的。走到镜子前,我整理了一下头发,并给自己涂上了一点儿胭脂以遮盖此刻苍白的脸色。闭上眼睛,我在心里默念:“胤禛,这是我们共同的战争,为了你,我愿意坚强的去面对。也请你为了我,一定要平安的回来。”再睁开眼睛,我从镜子里看到了一张清冷而坚决的脸孔。
院子里站满了人,胤禛的那些大小福晋们、丫头、仆从、杂役……。我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只是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哪里还顾得上紧张。我大步走到人前的台阶上,对着所有人,大声地说:“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最近府里的谣言简直多得像雪片一样。不过朝廷大事并非是你、我这样的人能去讲、能去议论的,过去的也就过去了,只是从今儿起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一句有关朝廷的流言蜚语。爷这段时间都会留在宫里,家里的大小事务全权由我做主。无论是谁,要出府、进府都要经过我的同意。只要大家各自守好自己的门户,各自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儿,我保证,只要有我在,就会保大家的平安。也希望大家能够齐心协力度过这段时日,等爷回来。”我的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字字清晰,看到众人脸上安心而又振奋的神情,我不禁长出了口气。看来人的潜能真的是无限的,放在从前打死我也不会相信自己居然能够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可是我心底的恐惧与担忧又有谁会知道,又有谁能分担呢!
日子开始变得异常难过,每过一天便如同度过一年。我每日困坐愁城,白天就呆在胤禛的书房里,晚上就是呆在佛堂里。敛晴与虞总管看着我这个样子十分担心,劝了又劝,我却无动于衷。因为他们不明白,如果不这样我根本无法继续维持我的坚强,我知道胤禛最终会成为皇帝,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的介入是不是已经改变了他的命运,那种对未知的恐惧,和对已知的不确定,就像两条无形的绳索将我向两个极端不停的拉扯着。
虞总管派出去的人带回了八阿哥被革去贝勒爵位的消息。我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更不知道这些与胤禛有没有关系,除了等待我没有其他的办法。我有想过去见康熙或者德妃,可是随即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历史上真的有这次的变故,那么胤禛一定会转危为安;如果历史上没有这次的变故,那么我的介入也许会给他带来更大的祸端。说穿了就是我在康熙的眼中根本没有任何的分量,我的手里也没有任何的筹码,这样的谈判势必没有赢的机会,甚至连基本的谈判权利都没有。
我的心情跌入谷底,思想陷入煎熬,似乎只有每日在佛堂里才能找到一丝慰藉与平静。胤禛最爱在这间佛堂里礼佛参禅,或者佛祖可怜,能够保佑我的胤禛,能够传递给他我的思念,。
“主子,吃点儿东西吧!”敛晴端着饭菜走了进来,见我仍然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不禁又劝道:“主子,您一直这样身子怎么受得了呢!要是爷看到了一定会心疼的。”
她提到胤禛,我不禁心里一痛。长长吐出一口气,我的身子这些日子确实有些不对劲儿,常常会觉得头晕,疲乏无力,下腹胀痛,胃里总觉得有东西想要呕出来。不过,对于我的这副身子我真的是无语了,只要一有点儿风吹草动它就先来捣乱。
接过敛晴递给我的碗筷,我不由得细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个丫头。敛晴已经十八岁了,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她一直乖巧懂事,帮了我很多忙,更一直在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她出落的越发漂亮了,乌溜溜的大眼睛,清澈得好像山边的小溪;娇俏的小嘴,嫩红得好像熟透的樱桃。“敛晴,”我拉着她的手,轻声说:“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你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儿,我一定要让你找到幸福。”
敛晴眼圈儿泛红,有些激动的跪下身去,“主子,奴婢能够呆在您的身边就是奴婢今生最大的幸福了。”
我微微一笑,“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我总不能误了你的一生。你放心,我会让爷留意,给你找个好人家。”
“不!”敛晴突然抬起头来,有些冲动的喊了出来,随即又有些慌张的低下头去,过了半晌才喏诺地说:“求主子不要把敛晴嫁出去,奴婢只想一辈子留在主子身边,永远呆在贝勒府里。”
我惊讶的看着她的反应,不免有些疑惑,不过这个时候我也没有精力去探究她的想法,也就随她去了。只是饭刚要送进嘴里,我不禁一阵恶心。敛晴慌得就要去请太医,被我一把拉了回来。这种时候如果让府里的人知道我病了,还不一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胤禛已经被圈禁两个月了,我也整整担惊受怕了两个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恐怕涂再多的胭脂也遮不住现在这张苍白的面孔。派出去的人带来了大阿哥因镇魇废太子被削夺郡王爵位,永久幽禁的消息。我已经感觉不到吃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