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得望不到尽头,可是眼底的那份挣扎与隐忍却还是深深的刺痛了我。我对自己无能为力,即使我对他的行为不以为然,可是我仍然只能选择支持他,守护他。因为很早以前我便已经失去了自我,爱他,成了我生命的全部。轻轻的拉低他的头,将我的吻清晰的印上他的唇。
玉芊被册封为皇贵妃,可是这并没能阻止她生命的流逝,仅仅不到十天的时间她便在昏迷中悄然离世。胤禛以皇贵妃礼安葬了她,紧跟着年羹尧也在狱中自裁身亡。
然而,年羹尧不过是胤禛收拾的第一个对象而已。雍正四年正月初五,压抑已久的胤禛迫不及待的发出了上谕历数允禩的罪状,我知道他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胤禛在上谕中不仅声称允禩对康熙不忠不孝的行径,而且指责他反对新君,心怀怨怼,摇惑众心,扰乱国政,实属不忠不孝大j大恶之人。最终,允禩被拿掉了象征宗室身份的黄带子,削除宗籍,逐出宗室。连允禟也遭到了同样的处分。而允禩的妻子郭络罗氏则被革去福晋名位,休回娘家,严加看守,严禁两人私下接触。
我原本以为一切就到此为止了,可是没过多久,我就知道我错了,这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前奏,更大的波浪还不曾掀起。
胤禛难得有这么好的兴致,亲自教福慧写字,看着他们父子俩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紧紧的靠在一起,我唇边的笑意真是遮也遮不住,幸福的感觉更是溢满全身。
“皇额娘您瞧,这是皇阿玛教儿子写的。”福慧拎着刚写好的字,跑到我的面前献宝。
纸上写着四个大字“天下太平”,看着福慧一脸开心得意的表情,我忍不住在他的脸上亲了又亲,“写得真好,我的福慧真了不起,真能干!”
“皇额娘,您不能再亲我了!”福慧捂住脸,一本正经的说。
我有些错愕,“为什么?”
“男女瘦瘦的不能亲!”福慧瞪着大眼睛,故意加重着语气说,他的眼睛和玉芊长得很像,又大又亮又有神。
“什么?哈哈哈!”我和胤禛都大笑起来。
福慧对我们的大笑非常气愤,掐着腰,皱着眉,撅着嘴,说:“瑜馨姐姐就是这样对四哥说的,皇阿玛、皇额娘,你们为什么笑福慧!”
“呃?”我连忙收住笑意,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福慧,你说这是瑜馨姐姐对你四哥说的吗?”
“是啊,那天四哥也想亲瑜馨姐姐,我亲耳听到瑜馨姐姐这样说的。”
我看向胤禛,他扯了扯嘴角,一脸不在意的模样,“弘历也不小了,也该给他指门亲事了。”他的语气同样波澜不惊。
我点了点头,本来瑜馨就是为了弘历才放在我身边的,倒是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自己先看中了。
“荣保的姑娘如何?”胤禛问。
“瑜馨是个很不错的姑娘,人长得好,性情也好,难得的是既识大体又乖巧懂事。”我走到胤禛的跟前,看他写字。
“既然如此,把她给了弘历就是了。”他头也不抬的说。
“他们两个倒真是一对可人儿,弘历的心思我们是了解了,可是臣妾还要问问瑜馨才行。”
胤禛纳闷的抬起头,“问什么?”
“问她是不是也喜欢弘历,想要嫁给弘历呀?”
胤禛的眉毛皱了下,撇了撇嘴,虽然没有说话,可是那副表情却仿佛在说,“这还需要问吗?”
我无可奈何的瞪了他一眼,有几分赌气地说:“你们男人如果娶了自己不喜欢的妻子还可以纳妾,可是如果女人嫁给了自己不喜欢的丈夫该怎么办呢?就算性别有贵贱,可是人的感情却不分贵贱。”
胤禛的眼神慢慢的由不屑变为惊奇,他想了想突然问我:“萱荟,你当年嫁给朕可否是自愿?”
我一怔,早就知道他的敏感,可是却没想到他居然连这也能联系到自己的身上。“从前我不记得了,如果现在问我,我发誓绝对是自愿的!”我煞有介事的举起了手做发誓状。
胤禛看着我滑稽的表情,不禁笑了起来。我看着他唇边的笑意,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皇额娘,男女瘦瘦的不能亲!”福慧在一旁大叫。
我吓了一跳,这才想起还有这个小鬼在旁边呢!“哈哈哈!”胤禛仰头大笑起来,看他这么高兴,我的玩心也被激活了起来,对着福慧说:“皇额娘一定要瘦瘦的亲亲你才行!”我作势就要向福慧扑过去,福慧尖叫着向胤禛跑过去,我们一个追一个跑,围着胤禛又笑又叫,胤禛哈哈的笑着也陪着我们玩闹。
“咳咳!”一声咳嗽声响起,我和胤禛都收住了笑声,这是允祥的声音,想必他一定是有事,否则以他谨慎的个性,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声打扰我们的。
“十三弟,进来吧!”胤禛对外面说。
允祥稳步走了进来,躬身施礼,“参见皇上、皇后。”
“快起来吧,朕不是说了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咱们兄弟不用行此大礼。”胤禛笑眯眯的对允祥摆了摆手。
允祥站起身来,勉强笑着说:“臣多谢皇上厚爱,可是规矩还是不可偏废。”允祥的脸色不太好,不似平日里神清气爽的模样。我知道允祥定是有政事要和胤禛谈,便领着福慧走了出去。
福慧拎着他写的那副字,一定要给守在门口的小桂子瞧,我只得依了他,便站在一旁看着他献宝。
“咣当!”似乎是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我吃了一惊,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胤禛的吼声从里面传了出来,“逆子!简直就是混账!他既然这么同情老八,朕就成全了他。”
正文 第30章 覆灭(二)
门外的人全都吓傻了,个个噤若寒蝉。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我忙让小桂子送福慧回去,命其他太监远远的离开这里。而我自己却没有挪动地方,直觉得这些一定与弘时有关。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允祥黯然的走了出来,看到我,他明显一怔。“十三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与弘时有关?”我开门见山的问。
允祥的脸上有些不自在,沉默了半晌,有些羞愧地说:“都是臣教子无方,才会惹出这么大的祸端,臣真是没有面目来见皇上与皇后。”
我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过看他为难的神情,我又有些不忍心。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胤禛,就听到西暖阁里“唏哩哗啦”砸东西的声音。我惊讶的转过头去,而允祥则深深的叹了口气,向我一抱拳,“如果没有其他的事,臣告退了。还请皇后劝劝皇上。”
我机械的点了点头,既然不好再问他,不如让他尽早离开,更何况我此时的心思全都在西暖阁里面。声音停了,想必西暖阁里能够摔的东西都已经阵亡了,我慢慢的走了进去,不无意外的看到了满地的狼藉。胤禛跌坐在案几后面的椅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神色沮丧又痛苦。
“皇上。”我走到他的面前,轻声唤道。
他就如泥胎木雕一般动也不动,眼睛依然直直的盯着桌上。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原来桌上竟放着一张信纸。我微微向前探头瞄了一眼,不禁惊得目瞪口呆,竟是弘时写给允禩的信。我一把抓起信纸,弘时的字就像钉子一样一颗颗的钉在我的心里。
“八叔,我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自由,你说的没错,皇阿玛根本不爱我,他只爱他的江山。他的江山比什么都重要,甚至比我这个儿子要重要千百倍。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会活得如此卑微,如今我终于想明白了,我和你一样都是真性情的人,我永远也无法得到皇阿玛对我的认可与重视。我已不再徘徊,更不再犹豫了。只要你能救我出去,我一定会尽我全部的力量来帮助你。而我也知道,你一定会给我,我想要的一切。弘昌是我的人,你完全可以信任他,如有回信,亦可让弘昌带给我。”
我握着信纸的手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弘时到底还是选择了允禩,背弃了胤禛。我不懂弘时为何会如此执迷,又为何会对允禩如此死心塌地。
“这就是朕的儿子,这就是朕的儿子!”胤禛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凄厉。他猛地站起身,拔腿就往外走。
“皇上。”我拼命的拉住他的手臂,他的神情让我害怕极了,我从没有见过他如此失控,担忧、心痛让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胤禛扭过头来,眼睛却并没未看我,他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朕绝不会饶了他们!”大力的甩开我的手,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我呆愣在原地,心里空白一片,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顿时充斥在空气里。我茫然的望着胤禛愈行愈远的背影,即使用尽了所有的气力也透不过气来。我突然意识到,巨浪就要滔天而来,而暴风雨终究还是要席卷大地。
很快我便得到了来自前朝的消息。胤禛下旨将弘时过继为允禩之子,以年少放纵,行事不谨削除了他的宗籍。允禩被降为民王,圈禁在高墙之内,改名为“阿其那”。连允禟也一并受到株连,被圈禁在保定总督衙门附近的三间小房里,改名为“塞思黑”。胤禛虽然没有处置弘昌,可是允祥却将其圈禁在了亲王府内。
整整一天我都坐立难安,胤禛愤怒绝望的神情,一直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虽然他并没有要了弘时的命,可是那一纸诏书却彻底割断了他与弘时之间的父子亲情。这是他的悲哀,更是他心底最深的痛楚,如果这是允禩对胤禛的报复,那么他做到了,对于胤禛没有比这更残忍的酷刑了。
夜已经深了,可是我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实在放心不下胤禛,便披衣起身往九州清晏殿走去。我有些意外,一路上竟连一个侍卫和太监都没看到,四周安静得让人不禁有些心慌。走进九州清晏殿,胤禛并不在里面,床榻丝毫不乱,说明他根本没有就寝。转到西暖阁,仍然没有人。再转向东暖阁,只见炕桌上摆着几碟小菜和两个空的酒坛,可是胤禛却依然不见踪影。
他去了哪里呢?我甚至连宝贝阁都找遍了,却无论如何都找不见他,这会儿又偏偏一个人影儿也抓不着,就算想找个人来问问都不成。“或者他去了其他嫔妃那里。”我自言自语,这是我能给自己的唯一安慰。
慢慢的踱回聚春轩,我的担心却愈加膨胀,他喝了那么多的酒,心情又如此糟糕……正胡思乱想着,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我快步走向屋里,却见胤禛坐在床边的脚踏上,伸着腿,仰着头,就那样四仰八叉的坐靠在床边。我的心“噌”的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根本不晓得自己是怎么跑到他身边的。
扶起他的头,我的眉心不自觉的皱了起来,他的脸红得有些发紫,呼吸里满满的酒味儿,闭着眼睛,嘴里不时的发出难过的闷哼声。“皇上。”我小心的摇了摇他的手臂。他慢慢的张开眼睛,眼光无神而空洞,伸出手虚飘的抓住我,暗哑着声音,说:“萱荟,你去哪儿了?朕好冷,真的好冷!”
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碾在脚下,痛得支离破碎。我捧起他的脸,轻声的安慰,“臣妾去找您了,可是没想到您却到臣妾这儿来了。我们这就躺到床上去,喝一碗热汤,再盖上厚厚的棉被,皇上很快就不冷了,啊!”他一下子抱住我,将头埋在我的颈窝里,由于酒醉而失去了重心,身体整个儿压在了我的身上。“萱荟,别离开朕,朕现在只剩下你了,不要抛下朕,好不好?”
我承受不住他的重量,身体慢慢的向后躺倒,地面上又硬又冰,可是我却一点儿都不在乎。我的眼泪早已模糊了眼眶,他的无助与心伤让我心里的怜惜就像涟漪一样,一圈圈的扩散开来。“臣妾不会离开您,永远都不会抛下您的。”我的话就像呓语,仿佛连我也喝醉了一般,只要能够减轻他一丝的痛苦,让我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好热,好难过!”胤禛不安的扭动着身子,呼吸粗重而凌乱。我瞬间清醒,忙努着身子,从他身体的重量下抽离出来,叫来守在外面的宫女,七手八脚的将他抬到床上。
我让宫女们去准备热汤和醒酒药,自己则给他脱鞋宽衣,拉过被子为他盖好。一番折腾,我已经大汗淋漓,坐在那里只有喘气的份儿。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喝得这么醉过,一整夜他都睡得极不安稳,而我也在他的床边守了整整一夜。
“萱荟!”我猛地惊醒,发现胤禛手按着头顶,皱着眉头,已经坐起了身。
没想到自己居然睡着了,“咝”我倒吸了口气,一整晚坐在床边,我的手脚都已经麻木了。看着胤禛痛苦的表情,知道他宿醉后,一定头痛欲裂。“皇上,您还是再躺一躺,头痛得厉害吗?”
胤禛长出了口气,对我扯了扯嘴角,说:“朕口渴得紧!”
瞧他的精神还好,我不禁也松了口气,笑着斜睨他,“能不口渴吗?两坛子酒一滴都没剩,敢情万岁爷从今儿起要开始关照卖酒的了!”我边说,边站起身来打算去给他倒水。
“哎呦!”我腿一软差点儿跌倒,幸好胤禛及时拉住了我,我的腿酸麻得不能吃力,活动了半天才行动自如。拿过茶碗儿递到他嘴边,他就着我的手喝了一口,抬起头来对我说:“萱荟,如果朕没有你该怎么办!”
我的手臂一僵,手指不禁微微有些发抖,望着他深不见底的眸子,我心里一阵拧痛。永远这样守着他,但愿我能!
正文 第31章 黑洞(一)
黑洞——我无法填满自己的心,更无法填满他的心。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允禩、允禟在被圈禁后不久就相继去世了,而弘时也在一年后,死在了允祹的府里。一切仿佛都过去了,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可是记忆却不会因此而消失,反而在每次午夜梦回时,不断的重复上演,不断的变得清晰。
今年的万寿节是胤禛的五十岁寿辰,前朝后宫很早就开始为此盛典而积极的准备起来,而我更是忙得焦头烂额。胤禛接受朝贺时要穿的朝服、朝冠、朝靴,身上的挂饰、朝珠,祭天时的穿戴,大宴群臣时的穿戴,一样样、一件件我都亲手置备,生怕有一点儿错漏。我心无旁骛的为万寿节而忙碌,却不知此时的京城里正在悄然发生着一件大事,更不知在这热闹繁华的背后,竟是锥心刺骨般的疼痛。
清代皇帝的寿辰礼仪之繁琐,规模之宏大,简直让人无法想象。由于是胤禛的五十整寿,因此隆重盛大尤胜以往。万寿节当日,京师与各省都各建道场并诵经祝福,在京官员更要分队而列,望阙叩首。祭天过后,胤禛在山高水长楼里大宴群臣,我原本也要一同参加,可是后宫却突然传来福慧病重的消息。
这些日子福慧一直有些发烧拉肚子,太医开了几服药,原本已经好了许多,可是今日却突然严重了起来。我心急如焚的赶回聚春轩西跨院福慧的住处,正看到太医在诊脉。福慧的小脸儿铁青,脸上竟出现了几颗斑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太医见到我就要起身施礼,我急忙阻止他,不迭声地问:“这个时候就不用多礼了,福慧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前几天不是已经好了许多吗?怎么今儿就严重起来了?”
太医迟疑了一下,看我皱着眉盯着他不放,才不得不说:“小阿哥初时只是高热、痢疾,臣开了祛热除湿的方子已然有所好转,可是今日却突然呕吐、惊厥,脸上和身上还出现了红色斑疹。臣以为,小阿哥恐怕是……”
“是什么?”我一把抓住太医的手臂,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赶走我心里头那个令自己害怕不已的念头。
太医咽了下口水,艰难地说:“臣恐怕小阿哥是见喜了。”
我颓然的向后跌倒,好似身体里的力气被瞬间抽走了一般。宫女们急忙将我扶住,一阵小小的慌乱,我被搀扶到一张椅子上坐下。直到这一刻,我都无法相信,那个令我恐怖以极的念头居然是真的——福慧得了天花!
“皇后,”太医小心的提醒,“小阿哥要赶紧隔离才成。”
“隔离,是啊,是要隔离。”我努力的集中自己的心神,可是要隔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