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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下 归去来兮

    拂樱坐到床上时,枫岫已经枕着交叠的手臂,撩开长发,舒服地趴平了,拂樱于是按他吩咐,在他肩膀腰腿处按压活血。

    拂樱这才看清了那瘦削的脊背上竟有数道疤痕,深深浅浅,尤以肩胛骨那伤触目惊心,想来就是当年被王的句芒所伤。

    想是察觉了他的疑惑,那人笑道:“怎么,被疤痕吓到了?”

    拂樱沉默了一会在他背上写道:“世道不宁,谁人没有不堪的过往,吾不介怀。”

    枫岫又道:“确是如此,福掌柜的过往,必定也是不凡。”

    “先生不必多想。”写毕指尖悬在空中,忽然染上一股怪异之感。他将目光移到方才写字的肌肤,那肤色略微偏白,那背部有优美的腰线,随着那人缓慢沉稳的呼吸而上下起伏,微微颤着,或许在他指尖划过之际,还能带起一丝唯有那人才知晓的颤栗?

    这样想着,拂樱切切实实觉得自己身上莫名发了热。

    “掌柜大约看不出,在下可是坐过两次死牢呢。”那人又道。

    拂樱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下当即骂道你坐牢还光荣了是吧?

    “苍天怜见,每次都有贵人相助,倒也有惊无险。”

    还得瑟,还得瑟是吧!拂樱手上的力道加重几分。

    “哎哟,轻点,腰,腰……”

    “嘿嘿”拂樱说不出话来,所幸还能冷笑,足以对人嗤之以鼻。

    “掌柜你在笑什么?”

    在掐红的皮肤上写道:“先生多心了。”

    “不过到底是在牢里落下了病根,这腰啊,肩膀啊,腿关节,每到这个时节就冷生生地痛。”那人说得轻松,拂樱的动作却为之一滞。

    枫岫好似没有察觉到什么,又道:“这双眼,便是那时看不见的,但正因为目不视物,反而看到了更好的——吾原还有一名好友,名之拂樱。”

    拂樱的动作完全止住了,他的掌心贴着枫岫的脊背,任由暖意蔓延。

    “有些人就是这样,骨子里其实很简单,重情且常情,表面却比谁看起来都懂得虚以委蛇和冷情——不知那年吾让他画的像他还记得么,不知那年吾离开死牢给他留的字他看见没有,哪怕最终是尘归尘,土归土,其实到了最后,吾不过想告诉他一句说不出口,也写不下手的话——拂樱,吾想汝了。”

    枫岫话音甫落,身后暖暖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然相叠的身体早已亲密无间。

    那人埋首在他发间,压抑着,厚重地在他后颈间吞吐气息,甚至夹杂着一些微不可闻的叹息,千言万语,尽止于此。

    枫岫伸出手,去握那紧紧抓住他肩膀,有些儿颤抖的手,十指相扣:“拂樱,吾想汝很久了。”

    那交缠的手指,紧紧的,好似用尽了一生的气力。

    背后忽然空虚起来,他唤了声“拂樱”,方要支起身来,却被那人按着脖子一下子摁到了床板上,床板很硬,硌得难受,他在这略显粗暴的动作下觉出那人的怒气来得如暴风骤雨。

    他听见那人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在他背上写道:“你一开始就知道是我了是不是!”

    那人暴怒地写道,虽现下是受人所制,但一想到那人此刻肯定是气急败坏如同一只炸毛的兔子,他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友,汝不知汝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吗。”他这样寻常地说道,说完便后悔了,因为明显地,压在他身上的身体发起烧来。

    “拂樱汝……”

    “你就仗着……你就毫无顾忌地支使我是吧……”

    他几乎听见了那人咬牙的声音。

    “好友,汝本来就是那样温柔……”话还没说完,他忽然吃痛地叫出声来,身后人已经狠狠咬上他的后颈,继而从脖颈腾出的手,如灵蛇般,往下滑去,慢慢滑到了尾椎骨处,陌生的触感,令他的身体不由一僵。

    “好友……汝总该为汝之龌龊付出点什么吧。”那人最后写道。

    “哈……”枫岫低低笑了一声,“好友刚才忍得辛苦了。”

    身后沉默了一阵,然后那人冷笑了一声,手自然而然自身后绕到他胯下,隔着层薄薄的布套弄亵玩,亵裤的布本就不如人的皮肤那般,摩擦间带起了他丝丝快感,那手指又变了技巧,轻抹慢弄,动作轻了,原本便不得满足的身体更加难耐,枫岫在难耐中逐渐硬了起来。

    枫岫为自己诚实的身体反应皱了皱眉,多年清心寡欲的生活让身体对刺况下进入,两个人定然都吃不消,与其这样,不如……

    拂樱好似知道他想什么似的笑了笑,覆上身去,他趴着的姿态极为不利,对方又有防备,自然反攻无能。正当他有些儿分心之际,忽然脊背上掠过一丝酥麻之感,整个人都快要软下来,拂樱如猫儿一般在他肩胛的伤痕处舔弄亲吻着,手下也没有放过他的欲望,不仅如此,两腿间陡然挤入的炽热更让他无从思索。拂樱用空出的一只手扶住他的腰,让二人更为贴近,然后另一只手拉过他自己的手,把二人的欲望拢在一起套弄着。

    枫岫为骤然陡升的刺趣都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