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二美神经质地尖叫,怔怔发呆。
外面没有冰冷的枪口,也没有机器人冷酷无情地盯着她们的电子眼。
她们本以为有,却没有。
二美长舒口气,闭上眼不敢看那些尸骸,摸索着往治疗室外走去。
嘭嗵!
没走几步,二美就摔在地上。
地上好多血肉和血淋淋的尸骨,二美恰好就摔在一堆尸骨中,又哭。
谁叫她们不敢睁开眼走路呢。
过了好一会,二美挣扎着站起来,可地上血多,一个不小心,又嘭嗵摔倒,这下不但浑身剧痛,如散了架,还染了好多血和肉,吓得直叫妈呀!
惊慌中,雅娜伸出小手手,想将胸前的一块血肉扯下来,手指堪堪要捏住了,却又不敢,因为那是人肉啊!纤细的手指就那么抖抖抖,控制不住。
阿芙洛急说:“别……别……是他们救……救了我们的……别扔……”
雅娜点点头,哭兮兮地指着里间说:“我们去……去换衣服……”
二美换了一套白大褂再出来,这次再不敢闭眼了,好歹把眼睁大走。
每往前迈出一步,便多一份勇气。
这勇气因求生的本能而来,渐渐令二美不再像之前那么慌张、恐惧。
地上掉着一根断裂的小铁棍,阿芙洛捡起来,紧紧握在手里。
雅娜见倾倒的一个储物柜边有个火机,能点燃,返回里间去找酒精瓶。
她十分聪明,很快用纱布和酒精瓶扎成一个燃烧瓶,提着出来。
二美屏主呼吸,伏低身子,分外小心地一步步往治疗室门外走,特别留意不踩踏尸骨,以示对危难中救了她俩性命的那几十个伤兵的尊重。
走廊里到处是尸体、血和纠缠不去的死亡气息,紧闭的门统统破开。
阿芙洛见状,想了想,紧张地问:“要不要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的?”
雅娜犹豫着说:“他们先前那样对我们……”叹口气,还是同意了。
二美先去值班室,老远便见门窗破烂,墙上好多窟窿,都是弹孔,里面还在冒烟,办公桌、柜子支离破碎,十多具焦糊糊的尸体东倒西歪。
二美心里瘆得慌,不敢多看,低下头匆匆走过,去休息室找吃的。
休息室在一条走廊后面,因要值夜班,大家通常会准备些零食、方便面或速食品放在里面。
二美战战兢兢地沿走廊过去,一路没见活人,不免伤心、惋惜。
经过一个离休息室不远的一间小病房时,里面忽然传出轻微声响。
二美吓一大跳,以为有机器人,拔腿就想跑,却听一个沙哑而苍老的声音微弱地哀叫:“别……别杀我……”才知还有人活着,不由嘘口气。
阿芙洛推开门一看,见是个熟悉的老医生,双腿被打断,胸膛流着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旁边躺着好几具血淋淋的尸体,医生、护士和病人都有。
“得赶紧抢救!”
阿芙洛一见之下,情不自禁地说。
雅娜忙提醒她,说:“手术室的好多设备、仪器被击毁了,怎么救?”
阿芙洛这才想起适才经过手术室时,见里面一片狼藉,不少仪器、设备烧焦,而且没人相助,仅靠自己和雅娜,也根本做不了大手术,一时踟躇。
老医生的动脉血管破裂,自知命不久长,见二美竟活下来,暗暗叹气。
阿芙洛帮他止血。
雅娜去休息室找食物和饮水,返来见老医生已死,阿芙洛默默垂泪。
二美匆匆吃过,正商量着下一步该如何办,就听值班室那边的走廊响起嘭嘭的脚步声,一听就知是机器人,顿时花容惨淡,不知该躲去哪里。
惊慌失措间,就见一个脑部装着计算机,电子眼闪着红光,全身金属骨骼的半成品机器人握枪走来,一路摇头扫描,二美尖叫着往走廊尽头跑去。
这一叫,不被发现都被发现了。
那机器骨骼本来只是随便查看下,并没打算往里面来,听到尖叫声,立刻追来,连连开枪,幸亏很多系统没装上,速度虽快,但枪法不准,连开数枪也没射中,子弹打在墙壁上。
二美慌张逃命,一抬头间,见已到走廊尽头,再无活路,顿时呆住。
雅娜哭叫着拼了,转过身子,用尽全身力气将燃烧瓶猛地扔出去。
她自以为这一扔力气很大,实则根本就没什么力,而且准头更不行,竟扔到斜对面的墙壁上炸开,一扔出手才发现偏向,白扔,小脑袋顿时空了。
不料她没炸着,那机器骨骼却自动送货上门,竟一头撞上来。
它速度快,刹那间冲到,燃烧瓶炸起的一团火正好溅到它握枪的手指骨上,连枪一起烧起来,大大影响射击,一串电磁弹嗤嗤嗤地射到顶壁上。
阿芙洛见状,鼓起勇气冲上去,挥小铁棍乱打,连打几下没打着,后面一下却意外地打到它握枪的腕关节上,腕关节骨正烧着,啪一声,枪掉地上。
机器骨骼没了枪,臂骨仍十分有力,只一扫,便将阿芙洛打倒在地,满嘴吐血,再飞起一脚,将雅娜踢到墙上,嘭地重重摔落,跟着便下杀手。
说时迟,那时快。
但闻烈风突起,直刮过来。
机器骨骼通红的指骨如五根尖刺,正向阿芙洛可怜的小脑袋插下,就被急如烈火的性感小长腿一脚踢断,甩出十几米远,跟着哒哒哒,铁脑袋炸开花,自是威风凛凛的小宝贝驾到。
小宝贝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像该死的肉袋子们那样苏醒过来的。
先是雪花点,再一片黑,接着是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机器战士、坦克、战车、火炮,轰隆隆驶过,然后是三记凌空击来的钢铁重拳,再然后就看到刹那间成像的一名戴护面具的加强版机器战士,有十多米高大,铁拳拳面少说也有一两米,他妈的实在打不过……
系统先回放短期记忆,接着是长期记忆中的事件景象,按时间线逐一回溯,让记忆逐渐变得清晰、完整起来,但唯独缺了最开始的那一片黑。
时间显示那片黑有近两小时的记忆缺失,是在挨了第三记重拳之后出现的,这让她懊恼不已,狠狠地骂:“妈的,打得真狠!究竟是感觉加工区,神经连接还是内隐记忆受了损伤?”
她搞不清系统究竟哪里出了故障,只能怪自己大意,没注意到旁边突然冒出来个加强版机器战士,想起那致命的三拳,自知难敌,不由大大地泄气。
随即,她又庆幸自己没被打死,只是痛感十分明显,仍在痛,气得又骂起来:“肉袋子的臭皮囊真他妈没用,太不经打,还不如换成钢甲的……”
但真要全换成钢甲,身体的协调性又未必比得上肉袋子,这又让她有些犯难,忽然想到受损的部位会不会也让自己神经错乱,反叛起来呢?
“我他妈可千万别像肉袋子们得神经病……”她摸摸凹陷的脸,说。
她担心地想找个人试试,看自己会不会杀他,可痛感强烈,动不了。
她又骂起肉袋子来,觉得他们设计的这种感觉神经全他妈多此一举,纯粹是二维意识的低俗表现,远不如机器战士只管杀杀杀地来得痛快,骂天骂地地抱怨了一阵后,仍旧躺着。
又是一阵嘭嘭的机器部队大踏步出征的声音远远传来,不过没记忆中强烈,反倒有些稀落。
不久,是更稀落的坦克、战车、突击车和自行火炮的驶过声,嘎吱、嘎吱的,让她想起饥饿的老人用发黄的牙齿啪嗒啪嗒地啃骨头的碎裂声音。
再之后,随着一段很长时间的安静,再没听到什么,仿佛空气凝固了。
“都他妈出去杀肉袋子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她怔怔地想。
她查看时间,发现从上次随斗勃他们出去到现在,已经三天多了。
这三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