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声。
如曦放了心,这才垂下眼睫思忖。她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和偷偷幻想的相比,究竟何处不同呢?
暮天枢一手拉着她的腕子,一手扶着她的后腰,胸口喧闹得厉害。面对此般勇猛的如曦,他反倒觉得是自己被强吻。
如曦眨了眨眼睛,突然恍然大悟。
暮天枢刚想说什么,却见如曦快速松开他的衣襟,随后二指一夹,把黑框眼镜直接拿下,麻利地挂在领口。
那一刹,天空好似水墨画,浅蓝的针织衫成了白纱,所有蓝芒都聚集在她的眸中,在阳光下散出惊艳万物的绮丽光彩。
暮天枢从未如此近距离地凝视过,她的眼底的湛蓝瞬间泛滥在他的眸中。
找到了问题、去除了障碍,如曦抿了抿热乎的双唇,对他有些腼腆地一笑。
“我准备好了……”
暮天枢看她看得失神,讷然地点了下头。
如曦得到了同意,直接发起第三回合。
这次,水到渠成,找到了正确的感觉……
这一吻说不上激烈、说不上焦灼,却缠绵得让热流一直灌到心坎。
如曦学东西很快,暮天枢更是一点就通的全才。这俩没什么经验的人,在相互的扶持与纵容之下,直到尽兴才停住,终于有了圆满的成就感。
俗话道,一回生、二回熟,三回便有了“三局两胜”。
如曦纤长的睫毛在空中轻舞,玲珑的小脸被喜悦和羞涩抹上了层层叠叠的红霞。她偷眼瞧他的脸孔,却见暮天枢的面色比她红得尤甚几分,呼吸略有粗重,隐约听到他居高不下的心跳。
她终于知道,他的紧张感和常人无异,而且全部牵系在自己身上……
如曦心里和抹了蜜似的,小声道了句:“嘿呦,我赢了。”
暮天枢故意问:“赢什么?”
如曦正儿八经地道:“把握节奏,确立基调。”
暮天枢被她弄笑了,抚着她的金发,回味着她的那带着些小霸道的甜美,笑道:“别因为一时占上风就沾沾自喜,下次可不一定了。”
如曦挺直腰杆,信誓旦旦:“以后的较量,不管几十几百几千次,我只赢不输。”
暮天枢笑而不语。
如曦意识到自己一本正经地说了很令人害羞的话,抿了抿唇,补上一句:“反正……在别的地方我都赢不了你。”
暮天枢的语气略微一肃:“这可说不准。不过,若你把争强好胜的心思全用在这上面,我可不会为了照顾你的胜率,每次都谦让。”
“输了就是输了,你才没谦让呢!以后也不行,做什么都不行——”
如曦“咻咻”地哼唧了几声,故意摆出不服不忿的表情,掩饰住早已红透的脸孔。
“诶呀,我们走着瞧!”
暮天枢笑着摇了摇头,对她这小傲娇的脾气五分喜欢、三分宠溺,还有两分无厘头的感慨。
真是小孩子气啊,何必谈什么胜负?
对他们二人而言,都是稳赚不赔的幸福。
暮天枢收起力量,将如曦的外衣撤下来。再看北方学院的另外几人,已然走远到只剩几个小黑点。他抬手给她披上衣服,揽着她的肩头,二人并肩而行。
如曦俏皮地把眼睛挂在鼻尖,目光聚拢,看镜架摇摇欲坠,湛蓝的眸光在镜面上铺成水波般的轻彩。她一边走一边晃晃悠悠地保持平衡,时而钻到他身旁,用发丝蹭着他的肩头,时而又要飘走似的,没有半刻的老实。
她故意摆出一副傻样儿,实则在心里偷着继续乐,那单纯的心思干净得像此刻一望无际的晴空。
暮天枢觉得她傻得可爱,下意识地紧了紧搂着她的手臂。他沐着阳光,脸上的笑意若清风吹拂,源于心底的一片草木荣华、百花迎春。
如果生命中有某些时刻希望被拉长为永恒,那么此刻定是一个。
正走着,如曦忽然蹙起眉,脚步一顿。
“咦……”
暮天枢道:“怎么了?”
如曦弯腰捂住肚子,和车胎漏了气似的,声音弱了一截。
“好饿……”
暮天枢白担心五秒,苦笑道:“现在刚刚十点。”
“饿得胃里发酸……”如曦快速瞄了他一眼,甩锅道,“唔,还不都是因为替你紧张嘛。”
暮天枢当场买账,抚了下她的后背:“想去吃什么?我请你。”
如曦略加思索,眼睛一亮:“对了,我来的时候,发现东方学院有个专门为外宾设置的咖啡厅。”
“在哪里?我没注意。”
“我说不清楚,因为藏得很隐秘。我路过的时候,隐约闻到烘蛋糕的香味,用的是真材实料的香草,不是那些连七八糟的提取物,而且还裹了轻乳酪,味道很浓厚……所以我就一路找过去了。”
暮天枢挑了挑眉,瞅着她的吃货脸:“藏得很隐秘……你还能闻着找过去?”
如曦清了清嗓子,认真道:“直线距离四百米内,凡是遇到我喜欢吃的东西,我能闭着眼睛摸过去。不骗你!”
暮天枢下意识地闻了闻,可惜,空气中只有化学试剂的“谜之香味”,半点食物的味道都没闻到。
“你还说你哪里都赢不了我呢,论起嗅觉……我远不及你。”
“既然你承认了我的优势——”如曦撒娇地扯了扯他的衣服,卖萌地眨着大眼睛,“那我们走吧?”
“好。你带路?”
如曦闭上眼睛,关闭“心灵之窗”,打开“嗅觉之门”。不消片刻,她向某个方向瞥了一眼,目光锐利,似乎能穿透擂台,直达目标所在,好比千米高空的雄鹰观一只地面睡觉的豚鼠。
她毫不犹豫地拉上暮天枢。
“走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