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点头，又看了美人儿半天，哼了一声，眉头有些轻蹙，“不好意思，我就是有点还没有弄明白，我和旗滟落落就算搅合在一块儿也确实碍不着你什么事儿啊，——————哦，”保常突然了解地食指指了指她，笑起来，一副恍然大悟，“枪枪，”

    你看这个保大姐几坏几坏哦！！这胖婆娘就是个一准儿捏着门腔子了绝对痛打你的七寸！！

    美人儿这个地儿出现，这个时刻出现，如此直率坦言，再加上，保大姐听的分明，“我是旗滟的姐姐，也是，憧枪枪的未婚妻。”后面半句绝对“重读”！所以，由此判断，美人儿为的可不是自己的弟弟，绝对为的自己的男人。保姐姐只是觉得荒谬，不过女人的嫉妒心不能小觑,特别是爱惨了一个男人的女人，草木皆兵，一种不算病的病，最是疯狂，还是小心为妙。

    你看吧，保常只是尝试说了“枪枪”两个字——————破不了功的优雅都能看出细小的裂痕，————保大姐越发觉得这类人不得招惹。为爱疯狂的女人比为爱疯狂的男人更可怕，说实话，保大姐怕这类人，俺们不信那“风花雪月”，同样，不想为这“风花雪月”付出不必要的代价。她有一句话到说对了，“还是不要连累太多人的过来好。”

    保常真诚咳嗽了下，这一招在社交场合是示弱的一种表现，果然，美女儿因为那一句“枪枪”略微紧绷的情绪缓和了些。这时候，保大姐找服务生礼貌要来了一个酒杯，亲自为她倒上半杯酒，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我离开他们，”很干脆，干完了自己酒杯里的酒，又朝她微举了举自己的空酒杯，示意“合作愉快”，她是否也要意思下，美女出于礼貌，拿起酒杯依然优雅抿了一口，酒对于酒肉人生的保大姐而言淡了，却对于这样的倾城美女而言实在够辣，女人轻蹙了下她那道完美的秀眉，保大姐看她喝了酒，突然点点头，心里就象有了数儿一样，“一口价，三百万，我不出现在你们面前，特别是，憧枪枪。”还在使坏，非要又说一道那个名儿，美女似笑非笑，“你觉得你值这个价？”

    保常完全坦荡地笑，“完全值得。”

    保姐姐心里豁亮滴笑咧，

    刚才那杯酒，你一口干了，老子一分钱不要你的，说明你还是个坦荡之人，爱惨一个男人又不是你的错儿！

    偏偏，你又小口抿，老子杯酒人生最是从喝酒看人品，小口一抿，还分几口吞咽，心里花花肠子一定不少，不说你阴着害人，至少不豁达处事，要你三百万，也叫“礼尚往来”。

    老子说话算数，不出现在你们跟前，不过，情儿，老子都要还咯，三百万，旗滟两百万，他该得的，有这样不豁达又心窄的姐姐，会不会害他还真说不准。落落一百万，有这样的嫂子也是头疼，有笔钱傍身，立命吧。

    至于，旗滟那山鬼树妖爹给自己的那一百万，保常不准备还给旗滟了，毕竟大大的事儿黄了，她指望那笔钱为大大的将来。

    现实是残酷的，有些事情，真来不得“风花雪月”。保常也不矫情，她确实忌惮这女人的“井水不犯河水”，至于旗滟，落落——————只能做到仁至义尽了。

    104

    干脆人生就该干脆了事，双方约好，钱到人散。

    保常从许仙楼里出来是一路走回家的，车水马龙间，保常听着焦躁的喇叭声想着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确实疲惫。保常走得很慢，忽觉这就是自己的红尘，须臾花开，霎那雪乱，身不由已，身不由已啊——————又想起保凤那大字不识的却听戏文最是记住的几句：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不禁有些潸然。算是模糊算眼回来的吧。

    走到家门口，天已经有些黑，

    “保常！”

    眼见着“箍”治安团在齐大妈的带领下浩浩汤汤向她这边开拔过来，保大姐抹了抹眼睛，又醒了醒鼻子，“诶！”热情滴答应了一声。

    路灯下顿时被三姑六婆包围，“保常，我们小区最近又出现一个可疑人物，贼眉鼠眼，估计是小偷，”

    保大姐顿时义愤填膺！她们家就差点被偷过，所以格外配合群众情绪，“是不是又要成立小分队抓贼！”

    保大姐“积极向组织靠拢”的态度很得领导赞赏，齐大妈肯定表扬后，再次“颁发”电棒一只，“亲自”为他佩戴“章”一枚，“光荣”如“抓壮丁”般将其吸纳为巡逻队伍主力，不过，考虑保大姐还不了解“犯罪分子”的体态特征，决定她的巡逻从明日接受“组织培训”后再开始。所以，保大姐就是这样带着章，手里提着电棒上的楼，而她家门口正靠坐着一只行李箱上的古仙女儿看见的正是这样“又红又专”滴保大战士！

    保大妞看见古仙女儿自然也不意外，电棒往胳肢窝下一夹，从裤子荷包里捞出钥匙开门，一边开门一边问，“事情都打理好了？可别耽误你工作，——————”

    古仙女儿却是不停啧啧跟着她身后进屋，本还想嗤她几句怎么这样“共党”，却一眼望见她住的这个窝——————虽然她住这地方，古典刚上楼来时已经心酸异常，可真见到这屋里，这她不晓得住了几多年的家，这么多年，她带着大大就在这里——————燕子抬手抹了抹眼睛，自己把箱子拖进来，一声也没吭。

    保常还奇怪她怎么不说话，一回头正好看见她眼睛通红手还在抹眼睛，也知道她想什么，又回过头，咳，不说也罢。转过头人又往外走，“诶，你干嘛去，”这时候，古仙女儿叫住她，“你还没吃饭吧，我出去给你买点儿，门口那水饺不错，是你爱吃的，”保常顺手拿了一只碗，燕子走过去夺过她的碗，“吃什么水饺，我自己不会下面啊，”说着就卷袖子，那贵的衬衫她也不作数儿，瞎卷一气，“面放哪儿呢，厨房呢，我自己弄，”

    保常叹了口气，这你也别跟她争，越争不是越引着她往伤心心疼上想，保常松了手，“面在那边柜子里，厨房就在外面，第二个灶是我们家的，”

    古仙女儿自己去弄了，

    全是自己弄，

    弄面，吃面

    打水，洗澡，

    套被子，铺被子，

    洗衣裳，晾衣裳，

    保常全没管她。燕子是娇生惯养，可也都是放养着长大的，自理能力超强，当然，后来，肯定也没少吃苦，保常这看着她做每件事——————何尝不心疼。

    这一摸二去，转眼都搞到快十二点了，算小半夜了，保常跟燕子睡在被子里却是都盯着天花板，谁也没做声。

    最后，是燕子先伸脚踢了脚保常，

    “以后怎么办，”

    保常双手枕上脑后，还望着天花板，

    “你来照看大大我也放心了，我要找个地方去养胎，”

    燕子大幅度转个身手支着头侧卧望着她，“你真跟那俩小子去挖煤？”

    保大姐摇摇头，叹了口气，“去不成了，旗滟的姐姐赶人了，”

    “啥？”燕子奇怪的一撑头，

    保常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燕子听着直摇头，“这种女的，是少惹，强迫症！没影儿的事儿搞的草木皆兵，不过，那个憧枪枪对你是不是——————”

    保大姐直摆手，“我认都不认识他，要不是因为落落，哪会说一句话呢，就是最近因为落落他们搞煤矿的事和他有点交集，估计他那口子一直盯着他呢，而且盯的严，咳，就把咱也‘盯’上咯，冤不冤枉，这种人，活着也着实累。”

    燕子一下躺回床上，咯咯笑，“妞儿啊，老们现在是心力交瘁，要搁以前，咬死她！”

    保常淡笑着摇摇头，没做声。过了一会儿，突然翻身起来，套上裤子披着毛巾被撒着拖鞋拍了拍床，“你起来，我把东西整整给你，”

    燕子也开始套裤子，也就披着个毛巾被撒着个拖鞋下了床，看见她要挪床，马上会意，几激动哦，“我的个老妞儿哦，你还把钱藏在床底下在？”

    保常笑，“可不就床底下最安全，睡着也踏实，”

    两个女人蓬头散发的，大半夜的，又不敢蛮大动静怕惊动隔壁左右楼下，轻手轻脚开始搬床哦，东西一件件拿出来，乱七八糟趴了一地，两个女人就坐在床称子上，看见保大妞又是一层盒子一层盒子拿出她那些“沉睡的巨ru娘”，“哟嚯，都还是美钞，”燕子好玩儿地指甲一划拉，保常抱着不晓得几甜样儿，“这几张卡是旗滟老头儿给大大的学费，这张卡是——————哦，唐用的工资卡，他又说是假的，我也搞不懂，”

    燕子拿过来正反看了看，“不是————不是假的吧，我见过铭赜也有这一模一样的卡，这是给他们那种家庭单独办的卡，能用，”

    保常将信将疑，“那怎么用，”

    “拿着去银行问问不成了，”燕子把卡又丢进那纸盒子里，保常也没再管那张卡，而是满怀激动滴把自己的“巨ru娘”拇指勒了勒，“也不少哇，我拿一点儿去养胎，剩下的都搁你这儿，你跟大大过宽裕一点儿，”

    燕子直翻白眼儿，“保大妞儿，我现在比你混的好，”

    保大妞儿还憨笑，“那是你的，这是我给你们的，”

    燕子没办法，看她象分家一样把钱一打打放自己怀里，也紧她，只要她高兴。

    正这时，突然！

    “呯呯呯！！”使劲敲门的声音！

    把保大妞儿跟燕子都吓了一大跳！个大半夜滴，这样敲门蛮瘆人咧，而且，这两女人又在搞床底下“巨ru娘”滴干活“呯呯呯！”还在敲！而且，好像蛮大的火气！

    “谁啊！”

    保大姐也蛮恼火，蛮不耐烦吼了声，

    “我！落落！”他还不晓得几气的样子！

    这一听是阎王落落，保大姐松了口气，禽兽就是禽兽，不分昼夜哇，这大半夜的来发什么疯！他这几天不是正跟祸祸在忙签约的事情吗，就陪那老头儿住亚酒呢。想着既然是落落，人也慢条斯理起来，一边起身和燕子把东西还原，床还原，一边还小吼了声，“大晚上不睡觉，欢腾个什么劲儿——————”说着，还是就披着毛巾被去开了门，却！

    这门一开，保大姐赶忙退几步，因为迎面就呼下来一个大麻布袋子，被落落重重甩在地上！

    “这是什么？”

    保大姐疑惑地问，再抬头看，落落一脸阴沉，后面，旗滟——————更是阴鬼！保大姐都还没会过来，就见祸祸突然走进来上去照着麻布袋子就狠狠踹了一脚！里面，发出一声闷闷的，象要快死了的，嘤哼，很娇，很弱，象是个——————女人？！！

    保大姐大骇！突然意识到什么，“旗滟！这是——”不可置信！这俩狼崽子！！

    就见旗滟一笑，这作死的小禽兽，死了都是只阎王不敢收的乱臣贼子！“这是我姐，——————个小表子。”

    “有种儿！”

    你说添不添乱，古仙女儿这时候盘腿坐在床上还不晓得几吊儿郎当滴对着祸祸竖了下大拇指！

    保常一头烦火，禽兽长大了还是禽兽！就不会做一件好事！

    蛮不耐烦滴，一人上去踢了一脚，“还不快把人扶出来，真要出人命了，谁给你们送牢饭！”

    “你别想跑，俺们就是犯了杀头的罪也一定拉你一起把牢底坐穿！”

    祸祸被踢了一脚还阴不阴阳不阳斜眼儿坑她一句，落落更是直接，拍了拍她踢自己一脚的地方，“你要真跑了，老子真把这小表子做咯！”

    完全混帐不是！

    保常刚想再用“武力教育”，一边也去把门关上，却，门刚想合拢，又听见外面“抓贼了！！抓贼了！！抓住了！！抓住了！”

    “快！真抓住了！！”

    “对！按住按住！别叫他跑了！！”

    手电筒的光乱晃一气！

    要搁平常，保大姐肯定跑下去看热闹了，可现在，家里有“凶案”，岔不得那远去鸟，刚又要关门，这次听见，“保常！保常！你还没睡呢，你快下来看看，他好像在爬你们家的水管子——————”

    这下，保大姐怒鸟，凶案没“贼案”可恨，真他妈偷老子家偷上瘾鸟，怎么都这么喜欢往老子家凑，老子家是有金有银要你们这样“奋不顾身”——————“哒哒哒”保大姐直接撒着拖鞋气势冲冲下楼鸟，“我看看，我看看，你说你偷我家啥呀——————”保大姐还裹着毛巾被弯着腰向众人手电筒比着的被按在地上的贼看去，直恼火的叨叨，“我家有啥宝贝你们这惦记——————”却！一看清那“贼”的面目！！

    “色（sai）————色子？！！”

    那贼儿一直是极力闭着眼的，好像还在躲避她的眼光，这听她一喊，才几没办法地睁开眼，看向她，“这，这是你，你认，认出俺，俺的，不，不怪，怪俺，你，你跟俺，俺爹，爹说，说清楚，——————”

    众人都是大惊怪呀！这是保常认识的？还，还是个结巴？还，还是个乡里结巴？看他一口乡下话！还穿的如此破破烂烂，就象个叫花子！却，更叫众人大惊失色滴是，甚至，这时候，跟着保常跑下来的祸祸落落燕子都大惊哇！

    谁想，谁想，——————保常，保常竟然，竟然跪下去抱住那叫花子结巴，人象完全疯痴了一般突然就嚎啕大哭，完全大哭哇！“是不是——————是不是俺爹——————俺爹死了——————”

    惊悚鸟！

    彻底惊悚鸟！！

    燕子都要跳起来！！

    她爹——————她爹不是早死了！孤魂野鬼都十几年了！咋——————咋叫“又死了”？！！

    燕子都站不稳了！

    105

    保凤信邪。

    信精神的力量，人的潜能，怪、力、乱、神。往大里看，地球就是一个弹球，往小里看，芝麻就是一个宇宙。未知的永远比已知的多太多。

    看吧，神奇吧，保凤从没读过书，几个会写的字儿都是两个指头儿拈着笔鬼划糊涂，可是，该通透的道理一个不少。保凤的老家，老哈河流淌，从辽代就盛行萨满教。保常从小就见她爹喝酒之后，口吐莲花，创造汉语。保常问他为什么总是忙碌，他说，他有使命，保常问什么使命，他说，就是把屎拉进她的命里，然后，笑的倾国倾城。保常相信，她爹前世是个萨满教大神。

    这就有点————好像“信仰”了，保常信仰她爹，信仰一个叫“保凤”的男人。

    这些，燕子从小耳濡目染，跟着保常“信”，信保常的爹，信保凤。于是——————看到完全疯傻的保常，看见保常哭得这样柔肠寸断，燕子扛不住了，好像，一瞬，人一辈子信仰的那个东西，走了“保常————保常————”燕子在原地哭着蹲了下来，她甚至不敢走过那样嚎啕大哭的保常，她觉得她一走近，保常和保凤都会碎了，再也找不到他们，再也找不到了，众人只觉鼻酸，保常哭得太惨烈，特别是听清她在喊爹，声声“爹”都撕扯着她的命，一声，一声，消磨——————有心软的，都恨不得跟着流泪，祸祸和落落都慌了，想去拉保常，却忽然间就跟燕子一样有种强烈的不可靠近感，这样的保常是孤独的，叫人没有勇气走进她，害怕一走近她，她会在你怀里消失激动的人群只除了那个结巴龟儿，他一身破破烂烂，刚才被“捉贼小分队”群殴又受了不轻的伤，眼肿还鼻血流，却此时最为沉稳，甚至烦躁，也就他这时敢“抓”住疯痴了的保常了，就见那不甚粗甚至为细的弱胳膊儿脏兮兮的爪子一下抓住保常的胳膊儿，非常不耐烦地狠狠一捏，“哭，哭，哭个什么，哭，哭，哭得老子，心，心烦！”

    诶，别说，结巴龟儿一吼，保常还真不敢哭了，就在那里抽，望着他，象个孩子，可怜的要死！结巴龟儿点点头，“不，不准哭，哭了啊，我，我再告，告诉你，——————”就见结巴龟儿凑近她耳边嘘嘘哆嗦又说了一句话，——————好嘛！“哇啊————”结巴龟儿那脸色恨不上去铲这娘们儿一嘴巴子！说好不哭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