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腾蛟这话,有如一根锋利的尖针,扎中了黄澍与金声桓的内心。
是啊,现在的左氏一族尽灭,他们这般人,已成了彻底的散兵游勇与孤魂野鬼,纵有鄂西的崇山峻岭可以暂作凭依,但在群龙无首又缺乏外援的情况下,还能挣扎到几时?
见二人脸色犹豫,心有所动,何腾蛟复急急言道:“与其如现在这般,最终被清虏蚕食殆尽,还不如趁着现在尚有实力,抓紧时机去向归顺太子,说不定,我等不但能保全自家与部众,这前程功名,亦是多有可得呢。“
何腾蛟的这句话,让黄澍与金声桓二人,顿是下定了决心。
对啊,现在若是急急归顺太子,那非但可以保全性命,这将来的功名前程,却亦必有所得,岂不比现在惶惶不可终日,可是要强上太多。
为了自家性命与前程,目前看来,确是只有往投太子一条路可走了。
这时,金声桓却低声道:“何总督,纵是我等愿降,但驻守施州卫的王德仁等人,只怕未必……”
“不用担心。”这时黄澍插话过来:“据我了解,施州卫之处,王德仁部下不过五千兵马,就是他想为左氏尽忠,又能抵抗到几时?且王德仁先前曾与黄某一道,在南京解救过太子,有这般恩德在前,如今与我等一道往投于他,亦是极为自然。”
他略顿了一下,又低声言道:“现在我军各处兵马,拢总收集,亦有两万余人。再加上黄某先前从武昌押回的那价值五百六万银两的钱财辎重,太子殿下对我等必会高看一眼。我们将来的起点与功名,必不次于其他的降官降将。”
何腾连连点头:“黄御史所言甚是。既如此,那我等当派何人,立即入东川去见那太子殿下呢?”
金声桓看向黄澍,立即道:“这东川之地,黄御史曾往返多次,路途皆熟,且你与太子素有交情,此番作为我等代表,前去请求归顺,却是正当其时呢。”
黄澍见二人目光俱是望向自己,遂苦笑道:“二位既皆这般认为,那黄某便立即动身,赶赴东川,表明我等归顺之意,请求太子收纳。”
何腾蛟点头道:“也好。黄御史与太子相熟,由你出使东川,自是再好不过。那我与金将军二人,便携领部众,押送这大批钱粮辎重,立即赶往施州了,去与王德仁汇合。至于王德仁之处,何某亦是尽已能,前去劝说于他,相信他必会听从老夫之劝,与我等一道归顺太子。”
黄澍向何腾蛟与金声桓拱手道:“既如此,黄某就此拜别,那就有劳二位了。”
随后,黄澍带着数名亲信,径自一路西进,直奔东川。而何腾蛟与金声桓二人,则继续统领余部,押送着黄澍先前送出的粮草辎重,一路前往施州卫而去。
黄澍心下忧急,策马扬鞭,昼夜兼程一路西去,终于在两天之后,赶到了太子王明所在的东川夔州。
听到黄澍到来,王明略略一怔,将立即同意接见。
黄澍入得殿来,见端坐龙椅上的王明,立即伏身跪拜。
王明抬了抬头,虚扶了一下,示意他起身说话。
黄澍抬起头时,风尘仆仆的脸上,却是一副难以言说的颓然。
“太子殿下,我等此来,只为一事。”
“何事?”
黄澍牙关一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