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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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里只剩下捕食与猎杀的本能,恨不得把自己和野兽同化,毫无目的,毫无知觉的活着。

    又一个活物闯进视野。

    不管是什么,只要杀掉,吃掉,就好了。

    然而伸出去的手却被一把制住,对方的力气在他的意料之外,擒住他之后轻易卸下了他的胳膊,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迫使他跪倒在地,然后抓着他的头发抬起他的脸。他看见的是一张冷漠傲慢的脸,属于人类的脸。

    “居然是个人。”脸的主人似乎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低头凑近了些,一双深邃的眼睛漆黑而凛然。

    他抬头仰望着那个人,话语在喉头里耸动,却无法通过唇舌来表达,只能发出浑浊单调的音节。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些什么,只能下意识的想表达一种交流的意愿。这个人身上有着一种霸道张扬的气势,逼迫人臣服,却又不仅仅如此。那种盛气凌人的背后,他居然错觉般的有种“这个人是同类”的恍惚感。

    那个人长久的打量他,最后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个不算明显的讥讽笑容:“这个表情,很有意思。”

    他不能理解对方所谓的很有意思是指什么,只是隐约觉得暗无天日的世界在一瞬间被一团烈火引燃,被染做铺天盖地的红。命运的齿轮沉重而缓慢的开始转动,粗糙的摩擦声低沉回响,某种难以磨灭的烙印被刻在生命中,一往无回。

    思绪与现实重合,绝从杂乱无章的回忆中清醒过来,近乎无措的看着手上的那张塔罗牌。明明手指因为颤抖而脱力,却又恨不得死死的捏紧卡牌。身旁传来一声咳嗽,绝几乎下意识的跪倒在地。

    然而咳嗽声过后却再无动静,绝小心翼翼的抬头,才发现宇智波斑只不过是换了个姿势继续睡去,并未醒来。

    他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抬手擦去额前的冷汗,站起身,将塔罗牌放回衣服口袋,目光却长久的停留在男人的背影上。他的脸色惨白,眼神却显露出一种坚决,腰背下意识的挺得更直。

    手不自觉的摸索到腰间的短刀,手指在触及到那种冰冷坚硬的金属器具后,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死死的握紧。

    ——是吗?我也有个弟弟,不过他也死了。

    ——你既然不怕死,又无处可去,不如跟我走。你不是说没有活下去的意义吗?我给你一个。我带你回伦敦,那是一个你无法想象的城市,有你没见过的一切,虽然你的弟弟死了,但你可以替他好好看看。而作为交换,你就把你的命交给我,我需要绝对的忠诚与服从,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死。

    绝闭了闭眼,上前一步。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拉到歪斜。

    他将外套披在斑肩上,最后默不作声的转身回到了柜台后面,收好织了一半的围巾,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一样,蹑手蹑脚的开门离去。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宇智波斑无声的睁开眼,凛然的目光中看不出丝毫情绪。

    明明没有风,雪白的帷幔却近乎疯狂的飘舞,一个素白的身影就隐没在帷幔之后,看不真切。一个黑影跪倒在远处,近乎虔诚的叩首。

    “还差最后一个祭品,和撒旦之眼。”沙哑森冷的女声自帷幔后响起。

    “是,我会替您一一带来的。最后一个祭品,您已经确定了吗?”

    一张塔罗牌从帷幔后飞出,飘落在他的面前。第五位,教皇。

    “居然是新的目标吗?之前您指定的女人中,有一个我不甚失手了,她……”

    “我重新再算过了,女祭司牌对应的女人,她的星轨还不到断绝的时候。也并不是找不到可以替代的祭品。去吧,带着对莉莉丝的信仰,别再让我失望。”声音缓慢而冷沉,像是结了一层霜的水面。

    “至高无上的天神安,只要是您的愿望,我都将实现。”黑影匍匐在地,手中的银匕首锋芒凛冽。

    “哦,天啦,柱间你带了一堆什么东西回来?”一拉开门就被堆积如山的资料淹没,赫德森太太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看着那个几乎是坐在纸页堆里的男人,埋怨的放下茶和点心,“注意休息眼睛,当心自己的身体。”

    柱间显然并没有听她在说些什么,只附和的点点头,继续翻看着这些东方区住户的资料,想从中找出开膛手杰克的下一个目标。

    “年轻人。”赫德森太太无可奈何的把资料替他拾掇整齐,关门离去。

    满满一屋子全铺满了档案文件,柱间觉得眼睛酸涩,却连眨一下眼都觉得奢侈,一目十行的搜索着他需要的情报,然后匆匆记录下可能的被害人。这是一场和凶手的对决,一个人的生死只决定于他们的争分夺秒。

    这场上演在伦敦的狩猎,才刚刚开始。

    第四十一章

    随着天气的渐冷,薄雾未散的清晨让人格外眷念屋内的温暖,对于外面的叩门声疲于应对。女人裹着一条掉了色的披肩,不情不愿的走到门口,拉开门,懒洋洋的抬眼看着门口的访客,有些惊讶。干她们这一行的,很少会在这么早的时候接到客人,而且看起来还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

    “咳,你好,我是白教堂区新来的邮差。”青年将头上的鸭舌帽往下压了压,遮住自己脸的同时也避开对方打量的眼神,老老实实的说明来意,“有一位先生说他的信寄丢了,所以我来问问,你最近有没有收到什么不对的信件?”

    “信件?”女人换了个姿势倚在门口,用手指托着下巴想了想,“没有。”

    “那就打扰了。”青年礼貌的点点头,就要向下一家走去。女人眯起眼一笑,趁机在他胳膊上软绵绵的捏了一把,这才关上门。

    带土摘下帽子,默默的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从口袋里掏出一杆笔和一张纸,将纸条上的又一个名字划去。他看了眼名单上的下一个人,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下,寻找着对应的门牌号,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明明一开始和千手柱间说好是调查斑的秘密,怎么现在就变成他替他跑腿来找收到了塔罗牌的受害者了?带土心下腹诽着,却还是挪着步子向下一条巷子走去。他当然也知道抓到开膛手杰克是不容忽视的一件事情,但还是莫名的不爽这种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仿佛他是从斑那里离开又到了柱间这边跑腿一样。

    改天一定要把这笔账讨回来。他咬牙切齿的想着,在一家门口停下脚步,带上帽子,继续伪装成一个良善无害的邮递员,礼貌的敲了敲门。

    这次开门的是个个子高挑的年轻女人,眉梢眼角还带着没睡醒的懒散,没有脂粉掩盖的脸色显露出一种纵情声色的蜡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