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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之卷:错料一帆超十程 第10章 问渠那得清如许——朱熹(1/2)

    尘埃落定了。

    无论是赵祯还是白永安,此时此刻的心中,都转悠着如此这般的同一个想法。

    就连蓝元振也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他也用一张响亮的“退朝”,向在场的政治动物们清晰地昭示了这一点。

    但他们没有料到的是,在场的其他人,却全然和他们不一样。

    “月亮怎么能够被称出来呢?”

    老太后一边将手搭在阎文应的胳膊上,一边感受着自己头疼欲裂的脑袋,正在肆无忌惮的吞噬着自己的精气神。

    周琮和楚衍刚才说出的观点,就宛如石破天惊一般,震撼着这位老太后的内心世界,这让他整个人都感觉没有着落,虽然身体还算健朗,但却总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所以他才下意识地想要阎文应扶着他。

    但是……

    众人只听见“哎呦”一声,就看到老太后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要不是蓝元振抢上几步,勉强扶住了她,估计那张半老徐娘的脸,非得变成大花猫不可。

    而她一直信重的阎文应,虽然被普遍地认为比蓝元振更有伶俐劲儿,但在刚才的那一刹那,却是丝毫反应都没有。

    老太后也是因此勃然作色。

    在她被蓝元振扶起来之后,就立刻一巴掌抽了过去。

    那时候的阎文应,虽然因为面前巨大的动静儿已经有了反应,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平时极为宠幸自己的主子,竟然会一个巴掌抽过去。

    结果那家伙用更加尖锐的一声“哎呦”,直接飞了出去。

    太后这一掌,可谓是含怒而发,因此力道颇是不小,至少站在旁边的蓝元振就感觉一阵飓风刮过,虽然他自己没有中招,但也颇能理会阎文应此时的感受。

    然而,太后在删完这一巴掌之后,似乎仍旧余怒未消。

    她指着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阎文应,怒不可遏的吼道:“你个该死的奴婢,为什么不扶住吾的手?”

    躺在地上的眼阎文应仍然在不断抽搐,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疼的,总之一时半会儿之间,恐怕是无法应对太后暴怒的。

    看到这幅场景,太后当然是更加怒不可遏,好在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位热心肠的蓝元振。

    蓝元振是有心提醒阎文应的,但是做太监的哪能在主子面前公然相互帮衬,更何况这件事本身就是阎文应失职在先。

    所以他只能换一种能够讨好主子,又能间接的提醒对方的方式。

    只见这家伙迈开老腿,狠狠的踹了咽喉炎一脚,骂道:“你个夯货,还不赶紧回答太后的问题。”

    阎文应终于缓过神来,但他的头脑还是不太清楚,因此实际上也没能说出什么正式的话语来,只是一个劲的在那里嘟囔。

    蓝元振这个气呀,看来这小子是没救了。

    但老太后却因为刚才的愤怒而肾上腺素爆表,所以他现在的神经是极其敏感的。也因此而听清楚了阎文应嘟囔的是什么?

    “月亮怎么能被称出重量呢?”

    嗡的一声,老太后只感觉自己的头脑都快要炸了。

    没想到这个死太监,竟然和自己嘟囔着同样的话。

    “这……这真是气死我了。”

    太后恍惚了片刻,才把这句话给骂了出来。

    蓝元振立刻又串了阎维英一脚,然后转身扶着太后离开了。

    其实,太后别人不想那么骂的,但她心中也很清楚,阎文应或许是跟随自己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时不时就会想到自己也想到的事情。

    这显然还是个忠心而又聪明的奴才,只不过形势不顺的时候。容易被敌人一锅端了。

    刚才就是个很好的例证。

    幸好,那些大臣们没几个能看得出来。

    话说,她刚才应该驻足片刻,也好看一看那群大臣当中,有没有和自己一样失魂落魄的。

    王曾肯定不会失魂落魄。

    但他的儿子王绛,分明也听见了那句话。

    “月亮怎么能被称出重量呢?真是匪夷所思!”

    王曾一边带着儿子往外走,一边用一刨遮住仍在颤抖的左手,还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和旁边的同僚们交谈。

    今天这件事情,让他发现了一位并不算纯天然的盟友。

    虽然他平素和石中立并非全无交情,但这家伙今天态度之鲜明,这是以前从来不曾发现过的。

    王曾认为,似乎有必要和这位小兄弟好好交流一把。

    不过今天晚上肯定是不行了——他的手还是抖个不停,尤其是看到太后出乖卖丑之后,就更停不下来了。

    有鉴于此,王曾才一定要和石中立另约时间。

    有趣的是,石中立好像对此也有察觉,他竟然主动走过来,与王曾寒暄起来。

    只是这开场白,有些让人触“耳”惊心。

    “昭文,今天小弟可算是开了眼了,没想到这个白永安是如此的非同反响,竟然连月亮的重量都能称出来。”

    王曾的手又抖了一抖。

    这次养儿防老的俗话终于起作用了。

    只见王绛死死地把“老儿”的左手摁在自己袍袖里,然后在一旁陪着笑说道:“世叔,是司天监的官员说能称出月亮的重量,白永安本人好像没有吱声啊,我看他固然是有本事的,但这副谨慎好像更难得呀。”

    石中立闻言就笑了出来:“大侄子最近真是有长进啊,不但学会看人,还学会夸人了呀。好,好,等有时间,世叔一定好好和你切磋一下。”

    这时,缓过劲来的王曾终于解除了自己的宕机状态,他抚摸着儿子的袍袖,沉稳有度的说道:“老夫也正有此意,不如等下次修墓的时候,我们到张八家正店去喝个痛快,”

    “好,一言为定!”

    石中立一边应下约定,一边与王曾拱手作别。

    待到他走的远了,王曾才重新迈出步子,拽着自家儿子往自家马车跑去。

    楚衍远远的看着奔跑的父子两个,心中却像是倒了五味瓶一般百感交集。

    他回过脸去,问自己的闺女楚昭道:“昭文相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听见了。”

    楚昭一边晃着自己的衣袖,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楚衍一把拍住闺女正在活动的胳膊,很是战战兢兢的说的:“我看那老头被震惊得不轻啊,我们这次可能是闯祸了。太后刚才的情况,你也已经看见了,要是商朝首相也出什么问题的话,那……”

    楚昭看他如此紧张,终于有些懂事的收回了衣袖,不过他只是低头琢磨了片刻,就又恢复了那般玩世不恭的语调:“你和周世叔那番话,确实还是欠考量的。但他们只是骤然无法接受而已,纵然是年龄大了,恐怕也不会被吓出个好歹来。所以你老人家就放心吧……依我看呀,白永安如果顺利的进入司天监,以他的学识来看,恐怕会让你们天天都如同太后一般心惊肉跳。”

    楚衍被吓了一跳。

    他慌忙问道:“有这么严重吗?”

    “怎么没有啊?你没看出来吗?他和我一样,是……”

    “嘘!”

    楚衍立刻捂住了闺女的嘴,而后拉着她钻进马车,一溜烟地跑回了自己家里。

    家里的院子虽然不大,但仿佛只有书房才是个能说话的地方,而且还是在门窗层层锁死的情况之下。

    楚昭就这样看着自家老爹七上八下的忙活了好一阵子,活像一只正在偷灯油的肥老鼠。

    肥老鼠的工作效率可能稍微有些低,将近一刻钟之后,他才终于擦着汗坐到了椅子上。

    不过他一开口,整个谈话的氛围都变得严肃起来,丝毫也没有了肥老鼠的憨厚可爱。

    “听你刚才那番意思,莫不是说这个白永安,竟然也是个穿越者?”

    ……

    “穿越者?真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也是个穿越者。”

    皇宫之中,赵祯正在那里嘀嘀咕咕。

    他十四岁就迎娶的皇后郭氏,此时就坐在不远处,不过见他凝眉苦思着什么,并没有过来打扰。

    赵祯拿过一张纸来,用毛笔在上面画了两下——这是今天第三道题答案的一部分。

    当然他是算不出来那道题的,这是楚昭的答案。他只是站在一旁刚好偷窥到了而已。

    但这个答案却有一丝不寻常的地方。

    里面有一个后世称为“根号”的数学符号,是宋朝人断然写不出来的。

    那么写出这个符号的楚昭,在赵祯看来就是穿越者无疑了。

    如此以来,即便撇开他自己不论,这世上就已经有两个人确定是穿越者。

    ……

    “我也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会有两个穿越者。”

    楚昭正在回答着出楚衍的问题,她对这位还算慈祥的父亲,向来都是知无不言的,虽然她是魂穿到大宋的,但楚衍将她从小一手带大,两人之间的感情一直也都是很深厚的。

    所以她早年间就把自己是穿越者的事情告诉了楚衍。

    当然,楚衍最初只当她是投胎成了自己女儿,至于为什么还记得前世的事情,那多半是孟婆汤让人做了手脚,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与他这可爱的女儿,恐怕是断然没有任何关系的。

    因此他们父女双方一直平静如水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即便后来出演对穿越之事有了更多的了解,也渐渐的舍弃了孟婆汤之类的各种猜测,但因为此事过于惊世骇俗,因此他们两个都将之作为家族的重要秘密保守至今。

    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今天他们二人竟然遇到了另外的穿越者。

    而且,那家伙的孟婆汤好像喝的有点少啊。

    “白永安的那些数学符号,毫无疑问全都是穿越者才会用的。这么多年了,说实话我都有些想念……”

    楚衍听着自家闺女在那里念念叨叨,这才发现他已经在大宋生活了十几年了。

    他若一个人离开故土十几年,那么也该到了想家的时候了,更何况是这种前尘往事,在他这个封建意识颇为浓重的人心中,似乎应该算是更容易引起回忆的存在。

    但他正这么琢磨着,却突然发现闺女的碎碎念竟然停了下来。

    因为迟迟等不到后边的句子,所以他有些疑惑不解的看向自家闺女,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王绛。”

    “啥?!”

    这突兀的两个字让楚衍惊异莫名,但他很快就意识到,闺女为什么会提到这个名字?

    可这就有些恐怖了吧,他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你是说,王曾家的那个衙内,竟然也是穿越者吗?”

    楚昭挪动了一下身子,趴到楚衍的耳朵旁边说到:“今天出第二道题的时候,我恰巧挨在王绛的旁边,亲耳听到那个家伙小声念出了整个题目。”

    “念出题目而已,有什么……”楚衍刚想说闺女是大惊小怪,却突然想起白永安的那些题目当中,经常会出现一些宋人不认识的符号。

    所以,能把他手中的题目完整念出来的,绝对不是个普通正常的孩子。

    “这样的话,那王绛也可谓是深藏不露啊。”

    “爹爹说的甚是。不过,大宋的官场并不是个安逸的好地方,人家有心藏拙,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那位王小衙内的心思,其实也是非常单纯的。昨天我和他一起去吕夷简服上,就发现他的想法实际上就如同常人一般简单,左右应该不是个坏人。”

    “哦,这么说来,闺女你是对她有些好感了。”

    楚衍立刻打趣起来。

    但是楚昭却摆摆手说:“好感恐怕还差得远?倘若说她心思单纯就是什么优点的话,那么我今天见到的那位官家,恐怕比他心思还要单纯一些,但我总不能入宫去吧。”

    “你这话说的是。宫里的事情,哪是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人家能够弄明白的。倒是王家那个小子,原本我还以为能够高攀一下呢,既然闺女你对他没有什么意思,那我们就算了吧。左右这件事情还不是很着急,反而为父我今天闯出来的祸事……”

    听他这样说,楚昭才知道,今天下午那句石破天惊的话,确实让这只大老鼠感到后怕了。

    看来,今天晚上有许多人都无法安枕了。

    无法安枕的人当中,其实就有王曾一个。

    回到府中之后,他拉着儿子王绛说了好一会儿话。

    其实蓝元振有一件事情没有看错,王绛和楚昭却是有着许多的共同点。

    就比如他们和父亲的关系都极为融洽,融洽到他们父子二人也是无话不谈的。

    只是不同于楚昭父女两个的是,王绛的才华和志趣,无论是方向还是水平,似乎都离王曾差得很远。

    所以他们两个讨论事情的时候,总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今天的这件事情应该是除外的。

    “为父我到现在也没想清楚,他们怎么能够把月亮称出重量来呢?”

    “这个说起来就有些麻烦了。”

    “此话怎讲?”

    “你还记得祖冲之、张衡之类的人物吗?他们当中有一个人曾经有过这样一个观点,那就是月亮是围绕着我们旋转的,”

    王曾知道,儿子之所以一下子提起两个人,极有可能是因为他记不准究竟是谁说的那个观点。

    但这并不是他关注的焦点。

    如果月亮是围绕着人们旋转的,那么这个情形就有些像鸡蛋围绕着西瓜旋转。

    王曾闭起眼睛想象的片刻,然后才问道:“这么说来,是有一个神灵般的天外巨力,在拿着月亮围绕着我们旋转,就想拿着鸡蛋……”

    “确实是有这样一个力,但他或许可能是神灵的,只是并不像我们拿着鸡蛋那样。这个里是我们生存的这个星球发出的……”

    “星球?这是什么东西?”

    “东汉末年时,有个叫宣夜说的学说曾经流传过,那里面就描述说,其实天上的星星并不是什么斑点,而是外观像圆球一样的东西,它们悬浮在半空之中,满满当当的塞满了整个宇宙。我们所生活的地方,只是无数星球当中的一个而已,因为我们脚踏地面的缘故,所以我们称它为地球。”

    “地球?”

    王曾又get到了一个新知识。他甚至想拿个小本本记下来。

    但王绛却白白手,说:“这个称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星球在空中悬浮的原因之一,有可能是因为它们相互吸引,让它们谁都无法单独的脱离大家。不但如此这些力,还让他们的相互运动有了一种可以总结出来的规律。其中一种就叫万有引力定律。”

    “这种定律,诠释了两个富有质量的物体之间的相互作用。但因为星球形成过程当中的相互位置和初始速度之类的原因,这种万有引力并不会把他们紧紧的吸在一起,而是像绳子拴住石块那样,可以在空中不断的旋转,由此以来,我们就得到了一种等量关系,在万有引力提供向心力的情况之下,全是这两种力的公式就可以画上等号。”

    王曾知道,这是白永安那道题目的重要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