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相国的脸色煞白煞白的,难以置信地盯着夏宁、楚凝夫妻二人。
“长公主,是要发动你那三营七十二卫的禁军政变吗?”任嚣大声说道,双手握成拳,青筋暴起,掌心汗水几乎溢出。
“不!”
长公主瞧着强作镇定、但煞白脸色如何也没有办法遮挡的相国、任嚣,从自己玄黑色长甲的腰间抽出长刀
镜面拉丝的钢制长刀,闪闪发光的银白刀锋倒映着相国、任嚣主仆二人惊恐不定的神色。
他们心慌了。
包括神机营、三千营、五军营在内的三大营以及五军都督府下辖戍卫京兆府、长安城的七十二卫禁军都是长公主以及皇帝的拥磊,所以即便吕定花费了二十余年时间将自己的党羽、朋党、故旧、亲随安插、渗透了包括六部、内阁、三省在内的整个南周的中枢行政机构。
但他仍然不敢越雷池一步。
指染那些被军方、老勋贵们死死把控住的权力。
他本想利用长公主、夏宁这一对夫妻作为突破点,慢慢渗透禁军,但谁承想,长公主竟然有翻桌子的胆量。
“是在下输了,不过长公主是否准备了?”吕定到底是把持朝政长达二十余年的枭雄,不过短短数分钟的时间,他便已经恢复过来了,面色如常的拾起一杯茶,冷笑着说道,“这朝堂的诡谲风云可不比军旅征伐来的简单那……你准备好了吗?”
吕定上前几步,在楚凝的刀剑面前站定,闭眼,昂首冷笑道。
阳光开始日渐西斜,竹子的残影在砖瓦边缘斜斜射进来阳光中颤抖着,局势一触即发。
“吕某今日愿赌服输!这条性命便交给长公主殿下了。”
“吕相?!”
任嚣瞧着刀剑面前闭眼等死的吕定,大喊道,“不可以啊!”
“任嚣啊,某生平最爱赌,也未曾输过,你可别跟我一般啊。”紫袍贵人
“曲覃!”
公主横持着长剑,瞧着周围明盔亮甲的甲士、翻飞的黑红色旌旗如此说道,“国家危如累卵,我等……唉……后面是什么词?我忘了!算了!就是这个老匹夫在欺负你姑爷,我老公吗?!”
吕相瞧着长公主的剑,听着她的话,一时之间愣是想不出话来缓解一下这个尴尬的场面。
毕竟,谁家政治斗争会用这种老公被欺负了,老婆来找场子的台词!?
“国家已经危如累卵,我等朝廷重臣不应该再此枢要重地内斗、相争,这样只能让北方的异族瞧了我等南周男儿的笑话。”
正义凌然、一身白袍如素的相国大人如此说道,面上则闪烁着忠君爱国的神采。
紫袍相国上前几步,伸出手握住了长公主的手,眼眶中还闪烁着点滴泪水。
“南周不能再有内斗了!”
官场规矩:见风使舵,乃是生存第一要务。
……
“所以你是来讲和的。”
夏宁冷笑着,摸着自己并无胡须的下巴,随后抬起手,“吕相……不瞒你说……”
吕定与任嚣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夏宁抬手的瞬间,原本将刀剑收纳入鞘的禁卫军将士纷纷拔刀。
“吾命休矣。”
吕定瞧着这眼前连成一片足以闪瞎他人的刀光剑影,闭上了眼睛。
“噌,恍当”
这是刀剑坠地的声音。
宰相大人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偷偷撇着周围的情况。
“这”
任嚣惊立在原地。
拱卫京兆三省十六县的数百多禁卫军随着自家首领的号令单膝跪地,肉区区数百人人排成了几乎没有办法望到尽头的队伍。
满城尽带黄金甲。
兵器坠地。
站在吕定面前不远处的夏宁笑容灿烂,拱手作揖道,“我家公主、三大营、七十二卫以及五军都督府的大人们早就有讲和的意思了。是吧?
李大人,郭大人,白大人,萧大人”
绯袍加身的正四品三大营统领,以及披着蟒蛇紫袍、紫金将军印绶,紫金鱼袋的五军都护府大都督上前一步,摸着佩剑点了点头。
随后又退了回去。
意思很明显,三大营的将军与五军都护府已经将军方勋贵与相府文官的谈判权全权交给了长公主与夏宁。
吕定瞧着周围的兵甲与全套披挂的将领,以及王定、王明之叔侄脸上强装的镇定与淡然,心中突然明白了一点什么。
随后迅速倒吸一口冷气,大声道。
“驸马殿下,好算计!竟然预估到了我对你这种符文机械的反应。”
吕定明白这一切都是夏宁早就已经安排好的!他知道,今日的自己在得知了那个匪夷所思的符文机械后一定会来发难,所以他便让那群三大营、五军都督府的莽夫在这里埋伏自己了。
“哼哼。”
五军大都督闻言,冷哼了一声,“蠢货,你也有今天。”
这几乎是对吕定说法的直接肯定。
自古文武不两立,南周更是如此,过去二十年中,五军都督府在丞相府可没少受气,从军费开支、军人员额、将领升迁等诸多尚未被提到字面的问题上,丞相府几乎处处制约着五军都督府。
五军都督自然热于见到吕定因为自己的无端猜忌而颜面受损。
三大营的将军瞧见自家顶头上司不住点头之后,同样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