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轻声说道:“淳祐兄此次入京,长安倒是多了几分情味。”
谢炯道:“颜家三郎若任殿前司都督,便有劾纠京防驻军之职。铁衣卫这数年游离于三省军府之外,早为晋王上下诟病,有皇上、皇后护着,虽说无事,但荣盛坊渐渐富可敌国,有多少人眼红?”
崔牧云玩味笑道:“见了利益,都是眼红,不见其中艰辛,这些年荣盛坊的利益,大都奉献给了宫中用度,我有何惧?”
谢炯斜着眼瞥道:“可朝中权贵看来,这些许年来你利用了铁衣卫的便利,无犯规之举,将酒坊和作坊开遍了四国的各大城池,若是没有些贪图,怕是没有人相信。”
崔牧云干笑了两声:“倒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公子可是大魏范蠡,可如今大魏群狼环顾,长安城内危机四伏,都说倾巢之下,安有安卵,公子事不关己,可到头来,却是害人害己啊。”
崔牧云端起酒杯,不耐烦道:“某自有应对,先生无复多言。”
眼看夜色渐深,山间风气,寒气浮起,山中偶传来几声野兽嘶鸣,无咎端来青铜蜡台,顺便为二人披上大氅。又换上新酒菜,这才退回石屋,收拾卧榻去了。
突听得山下几声响动,一道身影闪现出来,急急走到近前,拱手低声说道:“风十二由襄城来,有事禀报。”
崔牧云眼神一凛,挥了挥手,那个卫士很快便隐去身影,闪入茫茫夜色,仿佛从未出现。
谢炯唏道:“早就听闻你属下的铁衣三十卫的大名,这几日所见的几人,号令肃正、行动如一,似这等身怀忍术的暗卫,俱是身手不凡,只是听他们口气,怕是还不在三十卫之内,却虽不曾为铜臭所误!只可惜未得其用,可惜可惜。”
崔牧云懒得理他。
谢炯继续说道:“若你不是皇室外戚,有如此劲卒,到真让人怀疑。”
崔牧云平静说道:“负责金银财务押运,若无劲卒,怕成别人口中餐了。”
正说着,那位江陵城荣盛坊的东家从石径匆匆上来,宽大的袍服已经换成一身黑色行装,在夜色中疾步如飞,身轻如燕,哪里还有江陵城荣盛坊东家的雍容气度,倒是一位江湖大侠了。
趋步上前,抱拳恭立。谢炯看了一眼,笑道:“今日困乏,我去歇息了。”
说着便起身朝石屋西厢走去。
待谢炯走远,崔牧云才在风十二的扶持下直起身,风十二为崔牧云整理了一下大氅,从怀里掏出那个蜡封,低下半个身子,悄声说道:“主上,长安飞鸽传来一封密信,上有老三加急签印。”
老三说的是铁三,且现在是拱卫司统领,负责京中事宜。
崔牧云接过纸条,拆开蜡封,借着月色看了一眼,却是神情一变,道:“掌灯!”
风十二忙将灯盏端在手中,从头上取下一根银发髻,挑明灯芯,将油灯凑到崔牧云面前。
崔牧云将字条仔细看了几遍,方才大笑,对着石屋喊道:“如此喜事,当浮一大杯。梧桐,快斟酒来!”
不等梧桐来,风十二疾去石屋,不多时,带了酒壶过来。
谢炯与无咎听到动静,也随着跟了来。
看到崔牧云手舞足蹈,不由大为好奇。
崔牧云自己拿起酒壶,也不要酒杯,对着壶嘴狂饮几口,对着众人笑道:“收拾行装,明日便回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