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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牧云进到殿中,黄门宦官已经为晋王在皇帝龙椅下二层平台上摆了软凳,这依然是皇帝元韬泓给晋王特权,在龙座下方平台上为晋王设软塌,以示恩宠。
皇帝元韬泓也已经慢慢走上台阶,元韬泓,今日带着一顶软翅乌纱帽,穿着月白团龙朝服,束一条白银镶翠玉的腰带,圆脸上微卷的络腮胡子遮掩住高耸的鼻梁,身体有些发福,精神倒是矍铄。
见到晋王,笑道:“二弟又清瘦了许多,还是要将养好身子。”
元韬泽起身施礼,笑道:“多谢皇兄寄挂,这些日子忙,也没进宫给皇兄请安。”
元韬泓走到龙椅就坐,一边笑道:“今日退朝,你随我到西苑去,牧云昨日运来一些楚国的桂酒,我叫御厨烫上一壶,你我小酌一下。”
晋王见皇帝无什么异样,悬了一夜的心放了下来,看一眼东面首席的门下侍中梁普,在自己的软塌就坐。
见皇帝坐下,百官在司仪带领下叩拜完,也分成文武在大殿两旁跪坐。
今日司礼官待元韬泓坐定,到玉阶前站定,先朝皇帝和晋王深施一礼,转身大声道:“朝议开启,各部有事奏报。”
诸人尚在思量,倒是很少发言的司天台少卿寇元山抱着笏板出列,道:“前天司天台夜观天象,看到萤火在匏瓜星中,一夜忽遗失其踪,下半夜紫薇有异云出现,臣翻阅历书,又去天师府请教张真人,说是如此天象,主社稷动摇,有危大人”
话音未落,晋王猛地起身指着寇元山喝道:“休要胡说,我大魏建国凡三十余年,臣民一心,万物安宁,尔借言星宿,捕风捉影,造谣生事,意图何为!”
寇元山本就不善言辞,被晋王呵斥,更是紧张,拿着笏板的手抖个不停,张口结舌:“臣,臣……不是……”
元韬泓忙对晋王道:“上次朝会听太尉和晋王谈及大辽国夏绥都督拓跋连及,朕心神不宁,叫司天监观测天象,昨日有了结果……”
话还没说完,又从左边班列中闪出一人,指着寇元山喝道:“你等要不利于何人,乱臣贼子,意欲何为!”
身材高大,面色黝黑,身着红袍,头戴武将顶梁冠,正是右卫都督宣德将军罗宝林。“殿前卫,将此妖言惑众的贼子拿下。”
寇元山吓得更加脸色煞白,战战兢兢。
“宣德将军,好大的官威呀。”
从罗宝林身后有走出一人揶揄道,正是崔牧云。
“圣上尚未说话,宣德将军便定了寇少卿的罪名,即使传旨拿人,那也是圣上下旨,我拱卫司的职事,宣德将军莫非要僭越。”
铁三、铁四也大咧咧跟了上来,铁三一边走一边问铁四:“铁四啊,我这两日偶感风寒,耳朵有点不好使,好像刚听圣上说派遣寇少卿去办的差事,怕是罗大将军离得远,没听见皇上和晋王说话,你听清楚没?”
铁四说:“我倒是听清楚了,罗大将军可是离着圣上比你近吧。”
“那就是罗大将军耳朵留在右卫大营了,可罗大将军的嘴巴是伸到你拱卫司了。”
铁四拍着胸膛大度道:“如果宣德将军看上某家拱卫司,直说便是,晋王下道调函,我去右卫军做都督便是,四品下换个三品下上,倒是划算,以后朝议时候宣德将军看那个不顺眼,抓了便是。”
见几人争辩,元韬泓忙打圆场说道:“众卿休要争执,确是朕叫司天监观测天象,前日一早司天监报来结果,朕叫他去请教张真人,又在西苑与几位道长推算,亦是大凶之兆,莫要怪罪寇少卿。”
崔牧云越过罗宝林,看着晋王,笑道:“晋王有些焦躁了,圣上前面说得明白,晋王没有听清还是别有用心?”
铁三、铁四还待要说,元韬泓拦住说:“晋王事务繁忙,精神不济,没听仔细也是自然,莫要争辩了,诸位爱卿都归位吧。”
铁三、铁四这才扁扁嘴巴,跟着崔牧云回去坐下。
皇帝叫寇元山继续说。
寇元山方才擦了一把冷汗,看了一眼晋王,说道:“臣,臣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