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狂怒的嘶吼从偏殿传出,上官策挥袖荡开一团坠落的熔岩,一掌击碎挡在路上的弟子头颅。
一路蹚到玄火坛时候,他身上已经挂满了干涸的血污,通红的双目不知是血丝爬满还是被沿途弟子的鲜血染红,原本坐落着巨型祭坛的空地如今已经变为一个塌陷的地坑,犹如爆发的火山口般,不断的向外喷涌着狂暴的熔岩与火焰。
‘没了一切都没了’
上官策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一切,透过这些失控的地脉之力,他能感觉到,九尾妖狐脱困时不仅掀塌了地面的玄火祭坛,就连深藏在地脉熔岩的八凶玄火阵也已经同样毁去。
焚香谷‘百年大计’毁于一旦。
此时的他根本来不及去想这只受困了三百年的九尾妖狐如何能做到这一切,已经被恨意和杀意充斥了头脑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
找到九尾妖狐,将她碎尸万段!
抬头看向冲天火柱,火焰背后似有一只巨大的阴影逐渐缩拢成人形,上官策长袖一挥,表情狰狞的唤出一柄幽蓝色泛着冰晶的长刺,眼里好像只有这团阴影,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拂过的一缕微风,以及比这缕微风更早出现的周寂身影。
当一个修为碾压、法宝碾压、实力全方位碾压的高手,不讲武德的从背后偷袭时,上官策根本没有来及反应的机会。
在意识到热浪滔天的火柱附近不应该出现这缕微风的时候,上官策甚至没能看清从心口透出的剑身,就已经被先天煞气侵蚀成砂,伴随着上升的热浪环绕火柱周围升至夜空了。
不远处,那道巨大可怕的火柱仍旧把天空照亮,八凶玄火法阵乃是焚香谷最为神秘的阵法,再加上云易岚这百年来血祭了无数人族性命,其中所蕴含的灵力就好像烈火烹油,给爆发的地脉熔岩源源不断的提供着养料。
也许三五年,也许一二十年,只要这份灵力没能燃尽,谷底的那座‘活火山’就会一直这样爆发下去。
焚香谷内的一处房间中。
周寂看着火光四起的整个焚香谷,并没有急着带小白离开。
一来,要是她以原形逃走的话,实在过于显眼,在这片被火柱照的通亮的夜空里,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二来是因为她化形之后没穿衣服。
回想到刚杀完上官策,回到火柱旁看到小白化形的那一刻,那如瀑布一般丝滑的长发直直垂下,半掩她细如凝脂的后背,以及修长白皙的玉腿与晶莹剔透的果足,明明只是背影,却又透着一股千娇百媚的绝美之意。
周寂连忙晃了下脑袋,挑眉看向了天空。
在火柱无休无止的烘烤下,云层之中像是被烧出一个巨大的黑洞,黑洞周围的云彩也如烧焦了一般,呈现出怪异的金黄色。
“公子,可以了。”
房间当中传来一个女子平静的声音。
咿呀声响起,周寂并没有立刻转身,而是依然静立了片刻,这才慢慢转过身子。
只见房门当中走出一个身着宽松道袍的女子,俏生生站在他的面前。
小白的身姿是婉约而修长的,周寂的道袍对她来说未免有些宽大,披在身上,系上衣襟,却依旧遮不住缝隙间裸露出淡淡的白皙肌肤,甚至就是因为这份宽松不合体,方才更加显露出她丰盈妖娆的身材。
果然不愧是魅惑众生的九尾天狐。
司藤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子,清丽绝艳的容貌,婉约柔媚的气质,不经意的扫了眼周寂,“这是什么奇怪的兴趣?小白姑娘的身形和我差不多,为什么不给一件我的衣服给她?”
“是我思虑不周了,忘记她和小六的情况不同,三百年前的衣服早就风化损毁,所以就只能随便找了件没穿过的道袍暂借给她了。”
周寂轻咳一声,神色不自然道,“至于你的衣服这不得先经过你同意吗?”
两人相识已久,周寂虽然经常在司藤面前说谎,但每次都会被司藤看穿。
这种粗劣的演技其实也是两人之间的小默契,见他不想回答,司藤便知道这个憨憨肯定又在想一些不着边际的烂梗,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转过身来,司藤和小白大大方方的打过招呼,然后就在这片略显荒凉的山林里,打开衣柜帮小白挑选着适合她气质的汉服裙衫。
小白看着眼前两人的相处模式暗觉好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本想说自己这身宽松道袍穿着挺好,不用麻烦司藤,可看到周寂从虚空中掏出一个又一个精致华丽的衣柜,以及衣柜中琳琅满目的定制款服装,顿时有些傻眼。
今天晚上发生这一切几乎推翻了她着数千年来的所有认知。
从周寂的那一柄令人发毛的古朴长剑,到行为举止,再到这不知存放了多少东西的储物空间。
直到天边升起的一抹朝阳刺眼夺目,嗅着林间的草木清香,感受着山间徐徐的微风,她这才有了一丝真真切切的实感。
她自由了。
恬静的看着身后走来的两人,小白轻声道了句谢谢。
像是被小白恬静的微笑感染,周寂嘴角也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随口道,“你日后准备如何?”
小白任由微风把发丝吹乱,浅笑道,“这三百年来,小六因我牵连,忍受了三百年的寒毒之苦,我想先向他道一声歉顺道认识认识你口中的那个三儿姑娘。”
“树欲静而风不止。”周寂沉声道,“你昨晚从玄火坛脱困,我又毁掉了云易岚布置百年之久的八凶玄火法阵,以他们的行事手段,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倒时你不想找他们报仇,他们也会把仇记恨在你的身上。”
“上官策已死,玄火坛倾塌,八凶玄火阵破灭,焚香谷受此重创,短短几年是无法恢复如常的,倘若云易岚真的亲自寻我”小白掩嘴轻笑,
“不是还有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