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没取得最终的胜利,但唐军在两界关取得对勾斐作战的大捷的消息还是被飞马送往京城。但就在报捷的信使昼夜不停的赶路的时候。京城之中此时却因为健宗皇帝突然病倒而暗流涌动起来。就在前几天,健宗皇帝在御花园中赏花的时候突然晕倒,虽然后来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但经过太医们的诊断,皇帝竟然是中了无名之毒。于是负责皇帝饮食起居的太监全部被下了大牢严加审讯,而皇上经常过去走动的皇后、贵妃等娘娘们的太监宫女那里得好,一个个被负责宫廷安全的大内侍卫总管叫去问了话,神色稍有不对的就被当场拿下投入大牢。折腾了五、六日,但是关于此毒究竟是何人所下,什么时候下的都还不得而知。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紧张了起来,羽林军接管了四门的防务而拱卫京城的天鹰军团也进入了战时状态。满朝的文武在这个敏感的时期都不敢私下走动了,老老实实的有公务就忙公务没公务的就回家把大门一闭。
六部尚书联名上奏折,请调五王和国公们在此非常时期进京坐镇。
病榻之上的健宗将奏折扔到了地上,下旨意勒令除正在和勾斐作战的平南王、卫国公、荣国公三人外,其余人等不得离开封地半步,然后宣布由十三公主监国,同时撤去九皇子、十二皇子以及十四皇子监理六部的差事除了每天在宫廷侍卫的护送下进宫请安外不得私自外出。这样做等于是宣布了对他们三个实行了禁足,但让人不解的是健宗关了三个儿子后又放了一个出来,被禁足了好几个月的小郑宪从这一天起可以自由出宫了。
初掌大权的十三公主郑天虹没有辜负健宗的期望,一面责令金司嵘加紧调查,一面安定朝局,京城很快的就恢复了平静,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在这种外宽内紧的状态下一场风波在所难免了。
受了无妄之灾而被禁足了的三位皇子在家中各有一番无奈,九皇子郑荥经事最多,在接到了老谋深算的外公胡晡的一封密信后安稳的坐在家里;十二皇子郑柘在家里又是摔杯子又是砸碗,因为他的老师白侔分析,健宗的这种安排分明是准备让郑宪当太子由十三公主从旁辅佐。
同样被禁足了的十四皇子郑德独自在书房里发呆,他木木的望着书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油灯爆出的火花提醒着房间的主人,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旁边的小厮一边偷偷的打着哈哈,一边努力的睁大眼睛。
二更天的时候郑德对早已困倦的小厮道:“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嗯……去告诉夫人,让她先休息吧。”
小厮走了之后郑德取了本书打开一页一页的翻阅着,但从他阴晴不定的脸色上看似乎并没有把心思放在书上。当三更天的梆子声传来的时候,郑德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惊动了,他将手中的书往怀里一揣道:“谁?”
门开了,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从门外走了进来,那人进得门来将蒙在脸上的黑布取下后对郑德施礼道:“殿下!臣武怀新给您请安了!”
郑德忙起身来到门前向外张望了一番后关上房门道:“我不是告诉过你,有事我会去找你吗!你难道不知道父皇派了宫廷侍卫在附近监视我吗!”
武怀新不冷不热的笑道:“殿下放心,没有人知道臣来看您,外面监视您的那些郑氏逆贼的手下都是些废物,他们发现不了臣的。”
郑德将房间里的灯火熄灭后不耐烦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融入黑暗之中的武怀新说道:“主上知道您被逆贼禁足了,担心您沉不住气,所以派臣来知会殿下一声,一切都在主上的掌控之中,您就等着当大唐的太子吧!”
郑德脑子中灵光一闪,他问道:“父皇的毒是你们下的?”
“殿下如此聪慧,实在是我大新的造化!”武怀新冰冷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殿下说的不错,逆贼所中的毒是我们下的!”
郑德放低了声音责怪道:“谁出的这个主意,难道他不知道以目前的局面就算父皇驾崩了,这太子也轮不到我当,皇位更轮不到我来坐!”
武怀新道:“殿下!这个计划是前一任文卫在十二年之前就开始准备的,由现任的文卫在半年之前最终确定执行的。我们您可以不相信,难道您连一手抚养您长大的文世伯也不相信了吗?”
武怀新口中的文世伯就是文老太监,他这一提起文公公,郑德的眼前就出现了文太监临终时的样子。从那一天起,郑德就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文太监的话了,一直到他生日那天夜里,有人带着半块玉佩过来,郑德才知道文太监那天并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那些为了复国的事情并非杜撰的故事,而是实实在在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为了皇位有人可以努力两百年,为了权力有人可以自己送上门到宫里当太监,为了复国有人能想出这样匪夷所思的办法。
从那一刻起郑德就不在是以前的郑德了,他对权力的渴望超过了以往任何时候,为了得到权力和皇位他可以做任何的事情。
不过在对权力的渴望达到新的高峰的同时,郑德不再相信任何人了。人世间的一切亲情在他看来都是可以牺牲和交换的东西,不然他自己就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或者即便来到这个世界上也不会处在现在的位置。
武怀新问郑德相信不相信文公公,如果放在从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相信,但现在的他连自己都不相信了更不要说文太监了。而更重要的是,郑德不相信他们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帮助自己登上皇位。
黑暗中的沉默是会让人有一种窒息般的压抑,武怀新似乎很享受这种压抑,对于郑德的沉默毫不在意。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在令人快要发疯的黑暗中郑德终于忍不住了,他问道:“你们的具体计划是什么?”
“殿下应该这么问……‘我们’的计划是什么!”武怀新笑了,只是黑暗中郑德看不到他脸上的笑容。
郑德只好道:“那么我们的计划是什么?”
武怀新道:“具体的情况殿下不用多问,主上这次派臣来,是让臣告诉您,您一定要沉住气,尽量在郑氏逆贼面前表现您的孝道就行了,这个太子的位置非您莫属了!”
又是一阵沉默后,郑德道:“我知道了!”
“如此甚好!”黑暗中武怀新对着郑德施了一礼后道:“那么臣就告辞了!”
“等一下!”郑德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他叫住了武怀新道:“你知道大唐镇国公的七公子李良吗?”
武怀新道:“知道!文世伯将他的情况通知过我们,文世伯似乎希望殿下能将他招揽过来。”
“招揽就不必了!”郑德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有预感,这个人会成为我们最大的敌人,所以我希望你们除掉他!他现在在两界关,你们最好能在他回到京城之前办好这件事!”
“臣明白了!”武怀新来到门前开门的时候忽然转过身道:“殿下,主上很希望能早点当爷爷,而且这也对您登上太子之位大有帮助!所以为了您的大业,等这件事情的风头过去后,您还是多讨几房妾室为好,要男孩!一定要生个男孩!”
说完后武怀新身形晃动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院子里。
“男孩?”郑德稍加思考就明白了武怀新的意思,健宗皇帝有五个儿子,早逝的三皇子身前没有子女外,目前已经成家的九皇子和十二皇子似乎都受到了健宗的遗传,正房和妾室所出的全都是女儿,一个带把的都没有,如果郑德能生一个儿子的话,那么对于争取太子之位自然是大有帮助了。
这一天李良家中,冯玉如正在为即将出生的孩子缝制衣物,有人来通传十八殿下来了。
将手中的活计交给丫鬟,冯玉如来到客厅,就见郑宪正在那里发呆,冯玉如道:“殿下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皇上的病怎么样了?”
郑宪耷拉着脸道:“听太医们讲父皇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好生静养就可以了。只是父皇现在不怎么见人了,刚才去请安的时候三位兄长都跪等父皇接见,但父皇就是不见,我虽然进取磕了头,但是父皇并没有和我说话就让我出来了。我觉得在宫里待的难受,所以就出来走走,不知道怎么了就走过来了。对了,嫂子,李大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冯玉如道:“快了吧!夫君答应我在孩子出生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