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子怎么起这么霸道的名字!既然是我的女儿,这样好了,以后就跟娘的姓,就姓柳!这名字也要改一改,就叫红缨……柳红缨!既威猛又好听,良儿以为如何?”
李良心里咯噔一下,但表面上没有流露出来,他道:“母亲为妹妹取得名字比儿子的强了百倍。”
这时候柳夫人身旁的一位女子上前对着李良一个万福道:“见过叔叔!”
柳夫人介绍道:“良儿,这是你三嫂黄氏。春祭的时候你三哥回来见为娘身体不适,非要将你三嫂留下服侍。哎……又不是什么大病,如今还惊动了皇上下旨让你回来探家。”
李良忙起身向黄氏回礼道:“见过三嫂,多谢三嫂替我们照顾母亲。”
“叔叔的话太见外了,服侍母亲是做儿媳的本分。”黄氏说完后拘谨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李良笑了笑,询问了母亲的身体情况后装做很是漫不经心的问道:“父亲和大哥可在?”
柳夫人不置可否的没有说话,反倒是黄氏说道:“父亲大人和大伯忙于训练府卫,每日一早就出城去了。”
‘不对啊!这府卫一直以来都是由母亲掌管的,父亲向来都是个甩手掌柜,怎么……?’在心里嘀咕了一番后李良又问道:“大嫂呢?”
柳夫人不屑一顾的说道:“她刚接手了帐房,忙啊!”
“什么?”李良不由得怒火中烧,看来母亲的病并非全部因为担心自己,只怕和父亲、大哥的行为有所关联。
柳夫人见儿子面色不悦,就道:“他们想管就让他们管去吧!为娘为你们李家操了这么多年的心……也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李良想了想道:“娘,您和孩儿一起回京吧!”
“我儿长大了!”柳夫人笑着摇头道:“明年就是十年一次的比武了,待比武过后为娘就去你那里常住不走了!”
见母亲执意如此,李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李翱和父亲李博并肩策马而行,随行的护卫远远的跟在后面。李博看着长子一脸的倦容就说道:“翱儿,这府卫的训练还是让你母亲来做吧!”
李翱振作了下精神道:“父亲,我们父子好不容易从那个女人手里将府卫的控制权要了回来,怎么能轻易的还给她啊!”
李博有些生气的说道:“翱儿,你怎么能这么称呼你母亲?”
李翱自知失言忙道:“父亲恕罪!是孩儿莽撞了!”
“哎!”李博叹气道:“翱儿啊!你母亲为我们李家做了很多,而你能当上世子也是经过她同意的,你想想看,你七弟虽然年幼但说起来终究是正方长子,你应该对她心存感激才是。”
“心存感激!哼……!”李翱冷哼了一声说道:“父亲!若非您以休书相胁,那个女人会甘心让孩儿坐上世子的位置吗?”
李博大惊失色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该知道的孩儿都知道的!”李翱拍着胯下的良驹道:“兴国公段崮和您在回封地的谈话孩儿也知道,您难道不认为这是那个女人借着兴国公的口对您的一次试探也是一次威胁吗?她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能让她的儿子李良成为下一位镇国公!”
李翱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呢?李良有轻微的说梦话的习惯,而这个习惯显然遗传自他的父亲李博。李博的梦话说的很厉害,经常侍寝的张氏从这些梦话中能听到很多李博压抑在心里的话,而这些话张氏自然会告诉自己的儿子的。
李博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一个男人在所有的子女中通常会对最大的那一个有特别的关爱,而因为在长子李翱的母亲那里能找回男人的自尊的缘故,李博对李翱更是付出了加倍的父爱。而在事业型的柳氏面前,李博总是觉得说话没有底气,连带着对体弱的李良也不愿意过多的亲近。但是即便如此,柳氏为镇国公府所做的一切李博还是铭记在心的,而对李良这个儿子他更是怀着许多的愧疚。当年李博执意在立世子的事情上同柳夫人为难,一方面是张氏的枕头风吹的,而另一方面也是一次内心不满的反抗。许多男人就是这样,一旦老婆比自己强,在佩服老婆的同时又觉得结发妻不温柔了、不体贴了、自己没面子了……等等情绪就应运而生。让李博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以休书要挟的夫人一定要立长子李翱为世子的时候,本以为一贯要强得夫人会抗争到底,夫人悲凄的笑了笑竟然同意了,而预料中的其他十家国公的反对也没有出现。
相隔这么多年,柳夫人那哀大莫过心死的笑容还时常在李博的梦中出现,把他惊出一身身的冷汗。
李翱没有注意到父亲苍白的面色,他自顾自的说道:“父亲,你知道吗……为了给她儿子购置宅院和田产,她这些年来又亏空了我们家多少的钱粮!哼……父亲恐怕想不到吧……经过这些日子的核对,粗算下来每年多则上万少则数千两银子都不翼而飞。”
“如果你母亲真的亏空了家里的钱为父是求之不得,可惜你七弟购置宅院的钱是你母亲许多年节省下来的体己钱。”李博颓废的摇头道:“你说的事情为父是知道的!那些钱是还债用了,三十年没有封地我们家已经到了坐吃山空的地步,每年的整修河道和维持府卫的开销都是一笔很大的开销,这些钱都是你爷爷和为父陆续从其他国公那里借的。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自然不能在帐上记载了。”
所谓的非同小可是指除了通常情况下的婚丧嫁娶和年节走动的礼物外,各国公之间是不允许私自挑拨钱粮的。
“你母亲唯一所求的只是等钱粮宽余的时候为你七弟买上几十亩地!”李博越说越觉得愧疚,以前怎么就没觉得对不起这娘俩呢!越想越觉得自己过分,李博挥动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抽打着跨下的战马。后面的护卫看到国公爷忽然绝尘而去,忙催马去追。
让过手忙脚乱的护卫,李翱慢悠悠的继续前行,路上百姓见到世子路过都跪倒在道路的两旁。这些人是镇国公院落中的草芥,可以任由他这个世子摆布。对于草芥的朝拜,李翱虽然不屑一顾但高高在上的他很是享受这种众人跪倒在自己脚下的感觉。
李翱的马过去之后,跪倒在路边的百姓之中有一个人迎上了尾随在后面的护卫说了几句话后从急匆匆地离开了。和那人说话的护卫催马赶到李翱身后半个马身的位置上小声说道:“世子,他们失手了!”
李翱望了望近在咫尺的城镇,他想起数日前接到的来自京城的密信。十二皇子告诉他,皇上和李良有个约定,而从和李良关系最密切的十八皇子的话语中分析,这个约定很有可能就是在两界关之战结束后李良就会成为新的镇国公世子!
为了保住自己的世子之位,李翱不得已将手中不多的心腹人手内挑选了几个派到弟弟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去‘迎接’弟弟的到来,但结果却让他很是失望。
仰望着城墙上高高飘扬的国公府的旗子,李翱正在犹豫是否按照十二皇子的师傅白先生让人送来的口信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