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么多记重拳,居然还没有晕过去。
易天行清楚自己的神力,如果是在人间的话,这样狂风暴雨地几千拳过去,估计哥斯拉也要被砸成珍奇饺子馅……但这可恶的师公偏生就是不晕。
看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时有鲜血渗出的师公脸庞,易天行心里那个寒啊,下手自然也就缓了。
如果真把师公打出个三长两短来。自己怎么向一家老小诸多人交待?
正在此时,他眼角余光瞥过脚下一个青青的东西,心头一动,忍不住要欢呼起来。
那青色地东西,正是先前喂师公喝过水的绿色米奇小书包。
也是那个能收死物活物一切物的厉害袋袋。
易天行收了拳,收了棍,喘息了几下。
旃檀功德佛也终于不再掩面惨号,锡杖锃的一声飞回他的身边。深深地插入地下。他望着易天行关切问道:“童子?可是打累了?”
易天行成功地压制了吐血的冲动,堆起满面微笑,从地下拣起米奇小书包,将书包口打开,念了两句咒语。然后缓缓走向旃檀功德佛。
旃檀功德佛看见小书包那小小的口子,幽幽的内里完全看不清楚,顿时知道这位胆大妄为、胡作非为地徒孙想要做什么,不由得嗫嚅着说道:“用强。是不好的。”
易天行嘿嘿奸笑着,往旃檀功德佛逼了过去,看着无比淫荡。
用力地系好书包口,易天行终于放下心来,志得意满地拍拍小书包,说道:“师公,里面有我从人间带来的蛮多吃的,还有些小说杂志什么。你要在里面闲的没事,就看看吧,里面如果没光,记得拿一个小棒棒样的东西,上面有个钮钮,那叫电筒,那个钮钮一按就灯亮了。”
佛毕竟是佛,被易天行收进了小书包。却依然关不住佛识溢了出来。
旃檀功德佛的神识凄苦无比道:“即便你捉了我去。我仍不敢放他出来,我又何必?”
易天行把肩一耸:“带您去了归元寺。至于怎么让您高抬贵手,那就不是我的事儿,是师傅地事儿了。”他忽然想到一椿最紧要地事情,吓了一跳,赶紧说道:“师公啊,里面有些东西,你可千万别碰。”
他眼睛骨碌一转道:“一碰,就天下苍生蒙难了。”
书包里的旃檀功德佛唬了一跳,道:“那便不碰,我什么也不碰了……只是可惜这袋中并无经书,南无……啊!”
易天行听到小书包里传出一声尖叫,惊恐道:“怎么了?是不是爆了?”
“有……有……有老鼠!”
易天行噗哧一笑,心想当时把多闻地银毛鼠捉进书包里,没想到今日倒吓了师公一跳。
收拾妥当一切,易天行准备再次上路,他静静地站在果树林下。
这片林子的根源,是被斗战胜佛捏碎地果核。
而就是那个果核,触发了一件事情,也触发了佛土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危机,惹了不知多少杀孽,多少恩怨。
他叹了口气,天火从手掌心喷薄而出,须臾间将这些果树林烧成了数缕轻烟。
师公照顾了这片林子五百年,不知有没有感情。
但当自己两个人离开佛祖最后开辟的世界后,就算这片果树林还能顽强地在如此恶劣的地方生存……那也未免太寂寞了些。
寂寞,很可怕不是?
离须弥山无数公里,一个遥远地所在,佛光普照,异香遍地,彩鸟飞于天,黄鹤栖于树,流水从山上滑下,流入一万里大湖,溅起碎玉少许。
湖畔放着一块黑石,黑石面上一直流转了五百年的清光,已经渐渐弥散。
一个僧人穿着件袈裟,看着那黑石,看不清他面容,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悟能跪在这僧人的身后。
那僧人并未转身,淡淡问道:“净坛使者,我允你留在须弥山顶看着此石,那是为何?”
“为的是尽子弟之孝,为须弥山留一存想。”
“你师傅自囚于石中,你放人入石,此为孝还是不孝?”
“孝与不孝,在乎人之一念。”悟能嘴硬。
“你曾进过黑石?”
“是。”悟能知道,既然面对着这个人物,那隐瞒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噢,为何我进不去?佛祖究竟留了些什么在里面?”
那僧人的背影,在天穹下显得十分渺小,但又显得与天地格格不入,瘦削的肩头像剑一样,想要戳穿天地。
他肩头微动,便似对这苍穹发问。
悟能叩了两个头,长长地睫毛很难得地搭着,桃花眼难得地安静着:“那是因为我聪明啊。”
僧人的背影有些寂寞,不知为什么,能感觉到他在笑。
笑意弥漫在空气之中,令佛光更盛,异香更浓,彩鸟清乐,黄鹤悦鸣,流水更加平润,万里大湖随之轻振。
不知为何,那黑石凭空而起,缓缓沉入湖水之中。
那僧转过身来,面上的每一丝眉毛都散发着至善清光,每一个毛孔都透着慈悲佛光,根本看不见面目。
对话毕,原先黑石下的那片湖石变作粉末,又迅即化作轻烟,最终化为虚无。僧人神通之余威,依然能逆天地,却不能打开那块黑石,只留下一声无奈话语。
“人人口颂阿弥陀佛以除烦恼,我应颂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