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突然,脚步声停止了。有人在外面唱起一段歌,歌声径直从门缝、窗沿四面八方透进房间来。
“啊——”袁艺的胆快要碎裂了,一头钻进棉被里面,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谁知道这歌声比起寒风更有能耐,竟毫无阻碍地钻进被窝里,似乎捂得越紧,歌声就越清晰。
……
匆匆地遇见你,让我不知不觉地爱上你。
看你一眼而已,所有悲哀,忘乎所以。
警报声声划破长空,此时此刻只想置之不理。
为了能和你,音乐声中,拥抱一起。
匆匆地遇见你,让我一生不能再离开你。
我的泪变成雨,静静洒落,你的心里。
深情不是明日黄花,两心相许胜过千言万语。
我只想和你,紧紧相依,一生一世。
……
低沉而哀怨的歌声,化作一块块锋利的刀片把他身上的肌肉逐一割下来。满身是血,满被子是血,整个床铺都是血。他开始感到窒息,掀起被子想透一口气,谁知床单上的血稠得像胶水一样,手粘在上面动弹不得。
“救命啊——救命啊——”他撕破喉咙呼喊着,因为这样做,至少可以减轻心中的惊恐。然而,依旧没有人理会他。他感觉到自己已经用尽浑身的力气去喊,可耳朵听起来,却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比蚊子飞过时翅膀的颤动还要微弱。
他,万念俱灰,在等待死神对他宣判。这时,被子不知让谁猛然掀起,刚才那一抹可怕的绿光又出现了——直照在他脸庞上。他两眼瞳孔内呈现出一张脸,脸色很白,额角被长发遮住,看不见眼睛。更可怕的是,连鼻子,嘴巴都不知哪去了。那张脸一直向他这边飘移。他全身无法动弹——连脖子扭动一下,或者闭上眼睛,想避开不看这张脸都办不到。最后,那张脸在离他约两米处的地方停了下来,中央突然裂开一道口子,顿时,如泥浆一般粘稠的鲜血从里面喷涌而出。接着,头发上、额头上都有鲜血汨汨流下,直至最后整颗人头被红色所包围。
“救命啊……求求你……放过我吧……”他明明在歇斯底里地叫,却无法听见自己的声音。身后,一只血淋淋的手掐祝蝴后脑勺,使劲地往下压。于是,他的视线被迫移到那张脸的下方——一副赤裸的身躯上面。
“不……不要……不要……”
赤裸的躯体徐徐升起。袁艺的心弦下方有如吊着几吨重物,沉重的负荷让这根弦越拉越长,越拉越长……“砰——”弦断了,他随即失去知觉……
……
“云儿,云儿,你为什么哭泣?
——我的负荷很重,不过想释放一下自己。
风儿,风儿,你为什么哭泣?
——我并没有哭泣,且看我随身带来的雨。
花儿,花儿,你为什么哭泣?
——我哪里有哭泣?那是露水风干的痕迹!”
……
这是袁艺最爱听的歌。夏欣守在他旁边,用被泪水冲哑的声音唱给他听。
医生告诉夏欣,当他发现袁艺的时候,他的下体已被指甲抓得稀烂,旧创新伤叠在一起,使他流了一裤子的血。现在有件事情,答案已经明确了:袁艺梦中受惊,出现了自残行为。还有,经过这次惊吓,他的精神状况一落千丈。夏欣来看他的时候,发现他眼白很多,眼珠常常偏到一个方向上;嘴巴微微张开,但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