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破败的庙宇之中,齐宣低头看着脚边的那一张蒲团,神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触摸着蒲团边上的那一行显然有些年头的腐朽字迹。
“齐宣在此,证得万劫不磨。”
齐宣的食指拂过字迹凹痕,看着这一串陌生,却又熟悉至极的字迹,他心中的疑惑与震惊已然充斥到难以言喻的地步。
他自己的字迹,岂会不认得?
这一行字,就好像他曾经来过此地,亲手在地上刻画而出的一般。
可他什么时候来过这个地方?!
而且。
万劫不磨?
何为万劫不磨?
——任凭岁月变迁,时光流转,万般劫难加诸吾身,吾自独存于世,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行于时光长河之河畔,随意取水一瓢,观大道自在,观世事流转,观万般劫难,好似天边浮云。
这是《霸王躯》内,四御篇中,项羽的亲笔注释。
而说得更直接一点就是。
万劫不磨,就是已经领悟了时间法则,证得混元道果的意思!
“我什么证得混元道果了?”
齐宣看着身下这一行字迹,眉头紧紧皱起。
他观摩宇宙大爆炸的发生,如今对空间法则的感悟完全是暴涨无数倍,若是他想,在下一刻就能将洛渊界扩充成宇宙,以此踏入太乙金仙之境。
可即便如此,他距离混元道果也依旧是天差地别!
“混元道果……”
齐宣摩挲着地上字迹,眼神闪烁不定。
这就是他的字迹,不会错。
再联想先前他看见的那一幕,看见的那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以及那人怀中死去的南宫烟,一个极其不好的预感,出现在了他的心中。
“未来的我?”
齐宣面色难看。
在未来,他和那个黑衣道人拜了同一个师尊?然后面对某个敌人,他俩战败,南宫也战死了?
然后他之所以能看见这一幕,是未来领悟了时间法则的他,施展大神通而为之的?
不对……
完全不对啊。
齐宣眉头一皱。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他都绝对不会再去拜第二个师,可如果是他师父云阳秋,他又怎么会称呼“师尊”?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师父对他来说,如师更如父,他不可能称呼师父为师尊,这种称呼太冰冷,他不喜欢,他师父更不喜欢。
那他哪来的师尊?
那个黑衣道人又是谁?
种种谜团,无数疑惑,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齐宣心中。
“嗯?”
忽然。
脚边的蒲团之中,忽然传来一阵隐晦的空间波动。
齐宣看向蒲团,伸手想将其拿起,结果右手探去,却是直接穿了过去,指尖触碰到地板,竟是浑然无法接触到蒲团。
就是这个!
齐宣眼神骤然一凝!
也许解开他心中疑惑的关键节点,就在这个神异的蒲团上面。
周遭所有事物全都平平无奇,唯独这个蒲团,这个有刻字在旁的蒲团有神异之处,让人不得不怀疑其中是否蕴含什么秘密。
只是这蒲团似乎被一道空间秘术所封印,以齐宣现如今对空间一道的感悟,能感知到这个空间秘术的存在,却无法破解。
但也有办法解决。
——将他对空间法则的感悟,再拔高一层楼!
比如证得太乙道果!
“那就现在吧。”
齐宣深呼吸一口气,盘腿坐在蒲团旁边沾满灰尘的地上,闭上双眸。
开辟宇宙,踏入太乙。
就现在,就这里!
“砰!”
片刻之后,齐宣整个人炸成一片黑色光雾,山川湖海的世界景象在光雾里闪烁,那即是齐宣自己,也是洛渊界。
以身化界,是为金仙。
既然他走上了这么一条路,那么对齐宣来说,下一个境界,太乙金仙,便是将以身化界的这个“界”的概念再扩大,变成一方浩瀚宇宙!
“轰!”
洛渊界内。
整个世界开始不断剧震,一场又一场地震发生,同时整个世界的边界也在不断往外扩充。
但洛渊界,或者说洛渊大陆的地表面积,却没有再继续延伸,而是逐渐弯曲,整座大陆竟是化作了一个球体,同时无数岩层与岩浆在球体内部成型。
短短时间之后。
原先的洛渊大陆,就变成了一颗庞大的球体——星球!
而洛渊星之外,这个世界的边界还在不断扩充,扩充而出的世界是一片黑暗,如同茫茫宇宙的深邃无垠,持续往外扩充。
洛渊星的表面积是八百亿平方公里,若是以这个标准来衡量,那么此时洛渊界的大小,则是不断变成洛渊星的百倍、千倍、万倍、千万倍……
甚至直到最后,以亿万倍为单位,都无法衡量此时洛渊界的大小。
浩瀚宇宙,无垠星空!
数之不尽的星辰出现在这座浩瀚的宇宙内部,同时齐宣心念一动,洛渊星的旁边就出现了一颗熊熊燃烧的恒星,以及众多围绕盘旋的卫星。
真正的太阳与月亮,出现在了洛渊星的外边。
动念间,轻松造物。
茫茫宇宙,皆为一念间!
此即,太乙道果!
“轰!”
整座洛渊宇宙瞬间收缩,爆发出耀眼黑光,缓缓凝聚成一道人形身影,最后彻底由虚转实,化作一位白发飘扬的高大男人。
齐宣,重新化为人形。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缓缓握成拳,深不可测的玄妙力量,缓缓从身体深处涌上,那是整座洛渊宇宙的力量。
一人之力,即一座宇宙之力!
“这就是太乙……”
齐宣闭上双眸,轻声呢喃。
“嗡——”
当他再次睁开双眸之后,那对眼瞳之中,似有无数星辰生灭。
齐宣看向脚边的蒲团,迈开脚步,盘腿坐了下去,身子与这沾满灰尘的蒲团,顿时实打实地挨在了一起。
他盘坐在蒲团之上,闭上双眸,双手掐诀置于膝上,掌心朝天。
一天,两天,三天……
他不动如山。
时间一点点过去。
这个世界昼夜变化不断,日光和月光交替出现。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齐宣身上的白衣忽然出现变化,从原本没有一丝花纹的素白长袍,变成了一袭带有点点黑色纹路的白色道袍。
不仅如此,他那微微飘扬的如雪白发,也凭空浮起,一缕缕发丝自动束起,而且一根黑色道簪也凭空出现,落在了他的头顶。
道袍道簪,盘坐蒲团之上。
再加上此刻齐宣神情之平静,他此时看上去就好似一位正在打坐悟道的年轻道人,任凭外界风吹雨打、日晒夜寒,他自巍然不动。
渐渐地。
地板上的灰尘逐渐消失。
地上裂痕开始一条接一条的消失,破庙的柱子开始重新竖立而起,不见踪影的庙宇屋顶也重新出现,各种摆设开始恢复原样。
如同时光逆流。
这座庙宇,似乎正在逐渐变回它曾经的样子——而且是以惊人的速度变化。
很快,庙宇最后方,本该供奉神像的位置,也出现了一尊灰色的石质雕像,它盘坐在蒲团之上,享受着下方鼎炉之中的香火供奉。
而观其模样……
竟是与齐宣毫无区别。
庙宇之中,齐宣盘坐在蒲团之上,闭目打坐。
而他后方,高达三米的神像,不仅和他模样相同,就连动作也没有任何区别。
修的是道,拜的是我。
求道修道,既是求大道自然,也是修本我真我。
时光的逆转,还在继续。
这间庙宇逐渐恢复了香火鼎盛的模样,无数人影在庙宇里来回穿梭,时光在以惊人的速度倒转逆流。
直至最终。
庙宇里的香火消失,神像消失,人影消失,变成了一座好似刚刚修建完毕,各种摆设都还没有放进来的空庙。
而齐宣依旧盘坐在蒲团之上,虽有道簪固定白发,可耳畔的几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