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弓落红鄙夷地看了一眼小秦,将鼻子凑到黑糊糊的尸体前,用手朝鼻子扇了扇,“睁着眼说瞎话,腐尸是臭的,就像臭豆腐一样。这不一样,多香啊,是烧烤的气息呢。”说完,长弓落红舔了舔嘴唇,一副食欲大开的模样。
“烧烤来咯”司马北兴高采烈地端着两盒烤串走进解剖室,瞥见解剖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盒子里的烤肉,面色顿时难看起来,“红姐要不等你解剖完了再吃?或者,咱们换一个地方吃也行”
长弓落红指着解剖台一旁的不锈钢长台,“就放这儿,今天消耗大,这会儿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先吃点东西再开动。”
司马北将两个装有烤串的白色塑料盒放在长台上,眼睛的余光再次扫到焦尸,干呕了一下,一边猫着腰往解剖室门口走去,一边朝长弓落红拱拱手,“红姐,您慢慢吃,小的先行退下了”
长弓落红冷笑一声,三两步跨到司马北身后,一把揪住司马北的衣服后领,“往哪走呢,刚才卖烧烤的时候,你不是说自己也嘴馋吗,一起吃呗。”
“不了”司马北咽了一下口水,“您慢慢享用,小的不配!”
长弓落红揪着衣领将司马北拖到烧烤旁边,按到一个凳子上面,“别客气,咱俩一起吃,你也不是一直好奇法医是如何解剖尸体的吗,天天都在看那些法医破案的电视剧,这回你可以近距离观看了,吃完之后好好睁大眼睛瞧瞧。”
长弓落红从盒子拿出两串烤牛肉,自己撸了一串在嘴巴里嚼着,将另一串递向小秦,“怎么着,一起吃点?”
小秦喉结蠕动了几下,“我没有在死尸面前吃东西的癖好,”将相机举得更高一些,“更何况,我还要给尸体拍照,不方便。”
“好吧,那晚上我请你吃牛排吧,”长弓落红将另一串上的牛肉也撕扯下来,“听说你是冯蓉的徒弟,算是故人之后了,今晚咱们喝他个一醉方休。”
小秦听到长弓落红说起自己的师父,一时有些失落,抽了抽鼻子,低声应了一句,“好的”
长弓落红将手上的两根竹签扔进垃圾桶,擦了擦手,“算了,边吃边干,这里空调不得劲,凉飕飕的,早做完早收工。”指了指刚扯下一块牛肉细嚼慢咽的司马北,“过来搭把手,别光顾着吃。”
司马北急忙放下手里的烤串,抽出一张卫生纸将手擦干净,跑到长弓落红面前,笑嘻嘻地问道,“红姐,有什么吩咐?”
长弓落红拿起一把手术刀,手起刀落,快速地将尸体关节部位的肌肉和皮肤切开,“没别的法子,尸体由于受热,皮肤和肌肉严重挛缩,只有切开才能松解了,”指了指尸体的双臂,“司马北,你将尸体的两只手臂拉直举起来,方便小秦拍一下尸体腋下和侧面的情况。”
司马北脸刷一下白了起来,“红姐不要了吧,你看她这样抱着自己多有安全感,咱就不要打扰别人了”
长弓落红朝司马北屁股上踢了一脚,“快点,甭废话,你这么善解人意,要不要我今晚让你好好地在这里陪她彻夜长谈啊。”
司马北立即走到尸体面前,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冤有头债有主,有过莫怪,得罪了”
说罢,司马北用力地拉直尸体的双手,将焦黑的手臂抬了起来,硬脆的撕裂声让司马北头皮一阵发麻。
小秦立刻凑过去,咔擦咔擦地拍了几张照片,又让司马北将尸体翻了一面,对着尸体背部拍了几张。
“好了,闪开。”长弓落红举着手术刀走了过来,“现在我要开始正式解剖了。”
手术刀在尸体上划拉几下,很快便切开了尸体的气管,长弓落红俯下身子仔细瞅着气管的情况,示意让司马北拿起本子记录,“气管有充血迹象,”用手指蘸了一点气管上的黑色物质,“有黑色的灰烬,典型的热呼吸道综合症,可以判断死者身体燃烧的时候还活着。”
尸体的肋骨很脆,长弓落红的手术刀很顺利地就切开了尸体的肋骨,暴露出并没有被炭化的胸腔脏器。
“很干净嘛”长弓落红嘟哝道,“胸腔没有积血,也没有利器伤口,看来是直接烧死的。”
司马北偷偷瞄了一眼,登时再也克制不住,抱着垃圾桶哇哇呕吐起来。
长弓落红瞅了一眼司马北,撇撇嘴,将尸体的胃整个切了下来,示意小秦从长台上拿一个烧杯过来,将尸体胃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了烧杯里。
盯着烧杯里的溶液看了一会,长弓落红将手伸进烧杯里,取出一张濡湿的纸片,放在解剖台上用镊子一点点展开,啧啧叹道,“有点门道”
纸片上是一个已经模糊不清的图案,看上去依稀既像狼头,也像羊头。
图案下写着四个字:生死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