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帜。
这一刻,他突然有种天下尽在掌握的错觉。
“现今是错觉,但很快就不是了。”
多赤儿心中想到,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
“大将军!”
一名小将从长而高的阶梯冲了上来。
在多赤儿的示意之下,周围的长生奴让开一条路,使得小将能够顺利来到他身边,并将所来之事说出:“黄小姐已经找到,现在正被我等重兵保护,只是正黄旗的齐齐哈儿也见到了黄小姐,并有与我等争抢的意思,虽然被我等打跑,但临走时似乎有些不满。”
“你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好她,她生你们生,她死你们死。”
“若有人敢来争抢,就打退他们,不限手段,只要不出人命就行。”
多赤儿冷冷说道,他很想现在就过去看看。
可在此之前,他还必须得到一个结果,之后才能真正的安心。
很快,这个结果就来了。
一名长生奴高举通行令牌,从皇宫外畅通无阻的来到多赤儿身旁,禀告道:“大将军,计划成功,人已经抓住。”
“好,做得好!”
多赤儿欣喜点头,吩咐道:“找一处密室将他关押,切记周围一定不要有尸体,哪怕是一只狗、一只猫、一只鸟、一只老鼠的尸体。”
这一天。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至北延城的每一个角落。
只剩一个头颅和一堆碎肉的万景浩,被送入了隐藏在一处府邸下方的密室。
密室的上一个主人,用它来惩罚奴仆,以及满足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密室位置足够深,也足够隐蔽,里面还有一堆比之官府更加齐全的刑具。
只用了半天时间。
恢复成人形的万景浩,很快被守候在旁的长生奴套上了厚厚的枷锁。
竖直立起的铁质十字刑架上,他每一只手脚都被捆上了两道锁链,钉上了数枚长长的铁钉,还有一套刑具穿入琵琶骨,确保他无法使出内力,更无法挣脱。
从第二天开始。
多赤儿每天都要来密室一趟。
少则半个时辰,多则两三个时辰。
每一次离开时,万景浩都会被变得鲜血淋漓,剥皮切肉只是等闲,经常是缺少了一个或多个器官。
多赤儿这样做,并不是单纯为了泄愤。
毕竟如今城内九旗聚在,表面上一片和谐,私底下却暗藏杀机,泄愤完全可以等至局势平静之后。
撬出当初在雪城救了万景浩的神秘人,获得不死和控制死人的能力。
这两个,才是多赤儿坚持每日到来的原因。
纵使是一个性格坚毅无比的铁人,在这种非人的折磨下,也无法保守秘密。
可对于感知不到疼痛的万景浩而言,除了让他有些不适感之外,折磨起不了任何作用。
十数天后。
“算了,今日就这样吧。”
多赤儿看着面前血肉模糊的万景浩,挥手让行刑的长生奴退下,满脸无趣地准备离开,临到门口突然回头笑道:“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今夜是我和黄姑娘大婚的日子,她将成为我的第六房侍妾。”
说完他便离开。
厚重的石门缓缓合上。
“黄姑娘”
万景浩面无表情地看向合拢的石门,眼中隐隐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就恢复成木然的脸色,无声地垂下脑袋。
被困在这里,他只能任由折磨。
唯一的希望,或许就是唤醒沉睡在体内的江仁。
可他害怕,害怕江仁出来后也无力回天,同时也不敢让他看到,曾经一片大好的局面,被自己变成了现在这幅凄惨的模样。
或许就这样沉沦下去,直至死亡的那一天也不错……
万景浩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便再次放空了思想,变成了一具空洞的尸体。
相隔几个时辰。
石门破天荒地再次打开。
一老一少两人走入了密室,在他们身后还有两名长生奴抬着一个被装在布袋中的人。
万景浩没有去看,也没有去思考,他已经完全放空了自己。
“万景浩,好狗,许久不见,你可是让我想念得紧。”
一道熟悉且恶心的声音响起。
万景浩眼睛微动,终于抬头看向来人。
双手抱在胸前一脸得意的牛登文,以及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摸着胡子的牛坤元。
“是他们啊,满门忠烈的牛家父子……”
万景浩脑海闪过这个念头,再度低下了脑袋。
之后他只听到这两人在他身边唧唧歪歪半天,甚至不断地用刑具对他施虐,强迫他抬头。
但他都没有任何感觉,也想不起他们说了什么。
“爹,这人是不是废了?”
牛登文见各种能将七尺大汉弄得嚎啕大哭的刑具,都无法让万景浩变一下脸色,顿感无趣地看向自己父亲。
牛坤元摸了摸胡子,沉稳说道:“这是早有预料的事,不然大将军也不会让我们来尝试,这样,你去把布袋拉开。”
多赤儿打开布袋口,看着里面沉睡的虚弱老者,当即对着他的肚子飞起一脚。
感觉到痛苦的老者,发出了吃痛的叫喊。
“嗯?”
万景浩瞬间抬起头,发现布袋中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恩师司老。
司老似乎已经受过了不少折磨。
皮肤黯淡无光,几乎贴在了骨头上,睁开的双眼中竟是两个可怖的黑洞。
“夫”
万景浩张口想要叫夫子,但最后还是没有叫出声,只是看向面前的牛家父子,艰难的张开口:“你们想做什么?”
见他终于有反应,牛坤元笑吟吟道:“把你不死和控制死人的秘密告诉我们,不然我敢保证你的夫子会很惨,比你还要惨。”
牛登文也在旁边补充道:“这老东西可不像你,一不小心就能弄死,你若是说得晚了,可就怨不得我们了。”
“好,我说。”
万景浩没有犹豫。
牛坤元闻言,面色一喜:“快说,说出来我们就放了你师父,还会大鱼大肉地伺候他。”
站立在密室左右角落的两名长生奴,悄悄地对视了一眼,目光悄然从刘家父子的脖子与后心处扫过。
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是他们的主人多赤儿告诉他们的,只要万景浩说出的秘密不是太离谱,或者一看就知是假,那么这对父子就会立马被他们处死。
万景浩直截了当地说道:“很简单,死一次就行。”
“好狗,你把我们当猴耍是不是?”
牛登文抽出手中带刺的长鞭,在万景浩胸前打出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
万景浩脸色不变:“当初,我不就死在了你眼前?”
“好像还真是这样,莫非真要死上一次?”
听到这句话,牛登文微微一愣,心中有些意动。
“别听他胡说,这天底下死的人多得是,怎就他一个拥有这种不死能力?”
牛坤元训斥了儿子一声,接着又对万景浩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说实话,那就怪不得我对你夫子动手了。”
兹~
他从一旁的火炉中,拿出一个被烧得通红的烙铁,慢悠悠地走向司老。
万景浩脸上闪过一丝怒意,想要冲上去解救司老,但无奈身体被牢牢困在刑具上,只好出声道:“你杀了他也没用,不死能力怎么出现的我也不明白,否则你觉得我会在有深仇大恨的情况下,不将方法传送给几个志同道合者,硬是等着被你们捉到吗?”
“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我不信。”
牛坤元阴冷一笑,烙铁贴在了司老的左大腿上。
司老顿时发出一声惨叫,脸色白得看不出人色,细密的汗水从皮肤中冒出。
“啊——”
万景浩双眼通红,发出犹如野兽的咆哮声,身体不断挣扎。
牛坤元将烙铁拿开,阴笑道:“说吧,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会立刻给你夫子找来最好的医师。”
“还是爹爹厉害。”
牛登文见到万景浩痛苦的样子,越发感觉今天这一趟是来对了。
他可没忘记,之前在雪城自家府邸中的遭遇。
虽然万景浩没有承认,但定然是他所为。
差点将自己杀死,不可饶恕,不让其体验到真正的绝望和痛苦,自己可不会善罢甘休。
“不要管我,景浩,不要管我……”
这时候,自来到这里就没有说过话的司老,用尽全力吐出了虚弱无力的声音。
“老东西,我叫你不要管!”
牛坤元脸色一黑,再次用烙铁狠狠贴在司老大腿上。
望着惨叫声逐渐减弱的司老,万景浩发出了悔恨而又没有意义的咆哮声。
他恨自己的无力,恨自己的废物,恨自己的优柔寡断,恨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让开!”
忽然,一道冰冷而又熟悉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