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身保管遂了老爷心愿!”
“就是妈妈家斜对面的窦记炊饼铺里的那位娘子,烦请妈妈与我说合。”卢嘉瑞招手让赵婆婆凑近一点,低声地说道。
“喔!那位娘子,老身前时曾经试探过,她自说是有夫君的,只是长期出门在外罢了。”赵婆婆一下子泄了气,说道。
“那是她诓您的。她出身名门,去年父丧夫死,历经磨难,从外地移居此地,守寡已近一年。妈妈只照此说去,便好说成,但千万不要说是我告知妈妈的。”卢嘉瑞说道。
“老身与这娘子两家邻里的,倒时常走动,甚是相熟。娘子样貌极是出挑,看来虽非姑娘处子,但娇媚俊俏,自来天成,略施脂粉,再配以钗環镯戒的,便当美艳不可方物。又且她出身高贵,气质与生俱来。她能开铺经营,可见其通达有识,聪慧能干。如此秀外慧中女子,心高气傲,理所当然。不是老身不自信,但要说成她,只怕要格外多费许多心思口舌哩!”赵婆婆知道买卖要来了,自然而然的就开始想着怎么能从买卖里多赚些银子,便微笑着说道。
“赵妈妈如若说成,我自当重赏。”卢嘉瑞顿一顿,直说道,“我给赵妈妈纹银五两谢媒钱,往来走动好酒好菜管待!”
“那就好说,老身自会尽力去说合。”赵婆婆听得清楚,便叹口气,继续说道,“老身年迈衰老,前些日子曾到过卢老爷家瑞依绸布庄看,本想量几尺缎子以备将来做寿衣,怎奈那价钱贵的,想买却买不下手。”
“这个好办,说成了事,我着人来给赵妈妈量身,用铺子里上好的缎子为赵妈妈做好一套寿衣,算是送给赵妈妈的礼物,不需赵妈妈花一文钱。”卢嘉瑞快脆地说道。
“老身先谢过卢老爷!”赵婆婆赶紧说道,“只是这钟家娘子实在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天生尤物,如卢老爷所说的出身高贵,心气自然傲娇。在历经磨难之后,如今又自己开铺营生,怕是见惯了人世间的炎凉冷暖,想必已经意灰心死,非一般说项路数所能说动。老身真的要格外用心想方设法,方能奏功。”
“赵妈妈意下是说合不来咯?”卢嘉瑞看赵婆婆这么说,便问道。
“不,不,不。老身包管能说成!虽说一定难上加难,老身总会说成!”赵婆婆连忙说道,她其实只是想再榨榨看,看卢嘉瑞还能多给些什么,并不是真的想到说媒的什么难处,更不想到手的买卖错过了,“只是——嗨,怎么说呢?卢老爷方才说送老身一套寿衣,老身甚是感激。嗯——那老身就不避羞愧,告诉卢老爷,老身也是有一个儿子的,可他老在外边浪荡鬼混,一年多了都没见过他的身影,真不知他是死是活,也不知在什么地方,一点都不成器,根本指望不上。要是老身哪日两脚一蹬,有了卢老爷送的寿衣,可是——连棺材板都不知道在哪里!”
赵婆婆说罢,便将手拭眼,似乎嘤嘤的要抽泣起来,十足一个可怜的老妪。
卢嘉瑞见状,便顺口说道:
“赵妈妈不必担忧,只要说成了这桩亲事,我再送一副寿木给妈妈好了!”
那赵婆婆一听,赶紧收住抽泣,跪到地上给卢嘉瑞磕了个头,说道:
“那老身真要多谢卢老爷抬爱了,寿衣寿木都卢老爷送了给老身,不是儿子胜似儿子!”
“赵妈妈无需多礼,那我就权且认你做干娘吧!”卢嘉瑞只好又顺口说道,“请干娘快点把亲事说成了,了却孩儿的心愿!”
“卢老爷放心就是了,老身说过包管说成的。只是卢老爷要记得今日的许诺,不要食言!”赵婆婆微笑说道。
“君子出言,驷马难追!”卢嘉瑞笃定地说道。
卢嘉瑞说罢起身,叫逢志进来付了茶钱,便告辞出门去了。
卢嘉瑞跟赵婆婆说妥,与逢志出了赵婆婆的茶店,直接折回卢府。路上,逢志问卢嘉瑞道:
“方才老爷与那赵婆婆说的话,小的都听见了。窦夫人是老爷救下命来的,又帮扶了她这么多,她对老爷理应感激不尽,无以为报,老爷若要纳了她,就叫小的去跟她说知一声就好,何必这等大费周章呢?”
“小子你偷听我与人说话?”卢嘉瑞瞪一眼逢志,不理会逢志说的话,却问道。
“小的就站在门口,老爷和那婆子说得起劲,就听到了,不是小的有意去偷听。”逢志辩解道。
“上次我跟你说过的,我说过什么话,与谁说的,做什么事,你就当没看到没听到,不得跟任何人说起!”卢嘉瑞板着脸对逢志说道。
“小的明白,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绝不跟别人提起。”逢志信誓旦旦地说道,“小的如今是在跟老爷说呀!”
“你不懂,”卢嘉瑞这回才就逢志的问话说道,“虽是我救了她的命,但命还是她的。这等人,越是历经了生死磨难,怕是越傲娇,伦理常情越说不通。”
卢嘉瑞觉得聂嫂去说媒都没说成,说不定这钟明荷真的心灰意冷了,如若这次赵婆婆再说不成,怕就难以指望了。而他卢嘉瑞怎么能舍得开钟明荷呢?要知道,前面一段时日都不去理会她,可这是怎样一种难以名状的忍耐和等待?如今他一日都不想再等待了!而这些,逢志是不会知道,也不能理解的。
“可是,就算托这赵婆婆去说媒,也用不着花这么重价啊!”逢志都有些不满了,“这老婆子舌根捣鼓几下,便将老爷这许多银子诓到手,实在有些可恶,小的都看不过去了!”
这时,卢嘉瑞也冷静了许多,细想一下,也许逢志说的不错,但既然说了出去,那也没办法,谁叫自己当时那么担心再被钟明荷却拒,那么急于确定赵婆婆能说成亲事,那么渴望早日迎娶钟明荷进府,那么急迫要与钟明荷玉成好梦呢?
“不必说了,我自有分数。我带你去一间小酒馆吃酒去,让你也喝两杯,过过酒瘾!”卢嘉瑞只好笑着对逢志说道,他也不能对逢志说自己错了。
逢志也不言语了,没说的,他自然乐得陪卢嘉瑞到酒馆去吃酒。于是,两人便沿街继续游逛,向着卢嘉瑞所说的酒馆走去。
到底赵婆婆说动钟明荷再醮卢嘉瑞没有?如若说成了,卢嘉瑞会兑现给赵婆婆五两纹银、一套寿衣和一副寿木的许诺吗?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