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云沛辰嘶哑着声音,想告诉她真相,哪怕,她会因此离开他,他也不在乎了,即便把她留在身边又有什么用呢?她心里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他不在乎了,只要她能好好的,他什么都不要了。
他这样想着。
一直默默注视着两人的一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拿来一部手机给悄悄给了云沛辰,低声道:“这个手机里面应该有什么,可以平复她心情的东西,她以前一发现自己不对劲,就带着耳机听,可我们打不开她的手机。”
云沛辰接过手机,想都没想,试探性地输入一行数字——1224。十二月二十四是那人的生日。他大概是这世界上第一个将自己情敌的生日,记得这么清楚的人。
好不可怜,好不可悲。
果然手机打开了,他一时间竟然说不出是欣喜还是悲伤。
手机打开之后的页面,是一段录音,云沛辰将耳机轻柔地塞进墨卿浅的耳朵里,而后点开。
墨卿浅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她抬起头,眸中是茫然与无措,而后是铺天盖地的悲伤,她终于松了手,无声痛哭着。
云沛辰忙将那沾满鲜血的玻璃扔到一旁,他不知道录音里说的到底是什么,他只听见她带着浓重的思念,说:“我好想你啊,将夜,好想好想你……”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变成现在这样?”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这个世界要对我们这么残忍啊?”
她一连几个痛彻心扉的为什么,没有一个是关于他的,却让他同样痛彻心扉。
是啊,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残忍啊?
她似乎清醒了过来,看着一身狼藉的自己,惊慌失措,她拼命捂住流血不止的手腕,一声又一声地说“对不起”,却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她始终没有看他一眼,即便是最后昏迷过去了,嘴中喃喃念着也只是那个人的名字。
就好似他从来都没有,在她的世界里出现过一样。
直到她再次清醒,才满带歉意地对他说:“对不起,言半月,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或许真的不知道,可他知道,但他不会告诉她,他只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对她说:“没关系。”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只会对她说“没关系”。
“在看什么呢?”云沛辰见她腿上放着许多文稿。
“这不是竹姐把我随意写的东西都投到出版社了嘛,人家回信来了,让我挑一篇做开篇,顺便再给书想个名字。”
“我家星星这么厉害啊!”云沛辰又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下不仅是画家,还是诗人了。”
“行了,你就别打趣我了。”墨卿浅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快帮我想想,你知道我最烦这些麻烦的事了。”
云沛辰被她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逗得轻笑一声,拿过她腿上的文稿仔细看了起来。
越看脸上的笑容越淡,他手上拿的文稿只是一小部分,大约只有二十篇,每一篇无一例外都有那人的影子,就像她的画一样。
“怎么样?还行吗?”
“你写的,怎么会不行?”
墨卿浅“嘁”了一声:“你和那两个小妮子说的一模一样。”
云沛辰淡笑:“人家的诗集不都叫什么志摩的诗,海子的诗,你要不要也来个卿浅的诗?”
“什么嘛?一点儿也不文艺。”墨卿浅白了他一眼,“你认真一点儿。”
“要不然就叫将星赠予吧。”
“将星赠予?是比刚刚的文艺一点,有什么含义没有啊?”墨卿浅随口一问。
“含义?就是把你写的诗歌,比作天上璀璨的星,现在你将它们发行出去,不就相当于把星星赠予喜欢它的人了吗?”
墨卿浅含笑点头:“这个意思我喜欢。那你顺便帮我选个开篇呗,我这个重度选择困难症患者,真的做不来。”她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恳求地看着他。
“行。”对于她,他向来无可奈何。他拿过文稿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终于从中挑出一篇:“这个怎么样?”
墨卿浅凑过来看了一眼:“星河灿烂,你喜欢啊?”
她的长发被风吹起,轻柔地抚在云沛辰的脸上,痒痒的,有一股淡淡的槐花香,心又悸动起来
“嗯。”他点头,“因为里面有你。”
墨卿浅眯着眼睛,审视似的打量着云沛辰,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一定是祁厌把你教坏了,这明显是他这家伙的招数。”
云沛辰苦笑,他说的是他的真心话啊,那可是她唯一一首没有明显带着他的影子,没有带着孤寂与悲伤的诗歌。
他大概能想象到她是在什么场景下写的。那一定是个很美好的夜晚,她坐在桌前,只开了一盏台灯,昏黄柔和的光线洒在纸上,她抬头看见了满天的星光,脑海里回想的是,那束透过林荫的阳光,细碎地洒在那人的身上,宛如初生的希望,于是她嘴角含着淡淡的满足的笑意,提笔写了这样一首诗歌:
我看见夏日的光
透过林荫
在小路上
洒下细碎光斑
于是啊
你每走一步
都是星河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