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智涵子宣布玄武同志军就地解散。
各位看官,成都兵变虽然被镇压下去了,可是赵尔丰的存在,对新生的军政府仍然具有严重的威胁。
因为巡防兵表面上归顺了军政府,但是,他们大都对清政府愚忠,赵尔丰仍是他们的精神领袖。
尹昌衡心想,赵尔丰一天不死,这些人就抱有一天的幻想,四川局势就一日不宁。
为了镇住旧军队中那些妄想复辟的军人,稳定军心和民心,尹都督决定公审“屠夫”赵尔丰。
他要断绝那些旧军人的念想,拿赵尔丰的人头给自己扬名立威。
辛亥年的冬至日,成都平原格外寒冷。
四川军政府举行公审赵尔丰的大会,由都督尹昌衡主持公审,会堂设在成都老皇城贡院。
皇城周围设了三道防线,两千多名新军持枪保卫会场。
爱热闹的成都民众听到消息后,都争先恐后地赶到旧皇城,观看公审赵屠夫。
少城里的八旗兵虽然已经投降,但是,为了防止他们中的顽固兵勇,突然冲出来营救赵尔丰。
尹昌衡令军政部长周骏,派出重兵去城西,阻止旗兵冲出少城。
在公审会前,陶泽昆和士兵押着赵尔丰,去见军政府都督尹昌衡。
赵尔丰见到被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尹昌衡时,似乎有了一线生机。
他走近尹昌衡身边,十分平静地问道:“能相活乎?”
尹昌衡迟疑一下,推托道:“此非我意,当问参会百姓。”
列位看官,赵尔丰和赵尔巽都是尹昌衡的昔日恩人。
赵氏两兄弟任四川总督时,都先后培养和提拔了尹昌衡,才使他在四川军政界占有一席之地,最后顺利登上都督宝座。
赵尔丰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尹昌衡是他唯一能抓到的救命稻草。可是现在尹昌衡竟然推托,不肯救他的命。
赵尔丰气得血往上冲,说不出话来,用颤抖的手指着尹昌衡:“尹娃儿,你装老子的桶子了!你?你……!”
尹昌衡站在台上宣布公审大会开始,几个强壮的士兵把六十五岁的赵尔丰抓上审判台。
赵尔丰的双手被反绑在后背,士兵将他按压下去,双膝跪在台角上。
一阵寒风吹来,衣着单薄的昔日“四川王”,浑身颤抖不止。
尹昌衡在台上耀武扬威地主持公审大会,赵尔丰轻蔑地看了一眼嚣张的尹昌衡。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在被二哥赵尔巽收留培养,又经过自己一手提拔的这位“中山狼”手里。
赵尔丰心里不断咒骂尹昌衡这个小人,见利忘义,投机钻营,反戈一击倒向了同志军。
你夺取四川政权后,将我这个昔日大恩人,变成了今日的阶下囚。
从今天的阵势看来,自己恐怕马上就要成为他的刀下之鬼了,哎——!
尹昌衡命人宣读赵尔丰的罪状。
公诉人历数赵尔丰入川几年来,先后残酷镇压红灯教、革命党人和袍哥起义,血洗藏区“七村沟”和开县“红灯罩”的血腥罪行。
今年保路运动发生后,赵尔丰又下令残杀了数百名请愿保路的民众。
四川宣布独立自治后,又阴谋唆使亲信,发动成都兵变,祸乱四川人民。
真是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宣读完控诉状后,尹昌衡故意向台下的民众问道:
“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赵屠户,杀害保路百姓的刽子手,大家说,该不该杀?”
台下众人高喊:“赵尔丰屠川,川人死于兵者数十万,死于乱者数百万,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该杀!该杀!杀!杀!”
尹昌衡下令将赵尔丰斩首,立即执行。
赵尔丰狠狠盯了尹昌衡一眼,气得断断续续地骂出几个字:“龟儿子,尹娃娃,你——?你——!”
陶泽昆令四个士兵上台架起赵尔丰,把他拖到明远楼的侧面。
这里早已给死囚犯,准备好了断头台。
赵尔丰家的老仆人匆匆赶来,在地上为主人铺了块红地毡。
士兵将赵屠夫拖到行刑处,按压双肩使其盘坐在红地毡上。
迫使赵尔丰的头前伸,花白的发辫散开披在肩上,银色的胡须在寒风中凌乱飘荡。
赵尔丰对尹昌衡和陶泽昆恨之入骨,口里不停地咒骂:
“尹娃儿!陶娃娃!你,你们——中山狼!龟儿子!你们,——不得好死!”
陶泽昆下令:“斩首!”
刽子手喝了一大口烧酒,从背后举起屠刀,对准赵尔丰的脖子一刀挥过去,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滚落在地上。
“屠夫”花白的头发和胡子,被喷出的鲜血染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