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群刽子手都已伏诛,李云棠心里略微好受了些,收拾下心情后,他越过了影壁,罹庙内部的布局随即映入眼帘。
宽约一丈的影壁后方,是一个围成长条矩形的阑干,其宽与影壁相同,长度则远甚宽度,从李云棠面前一直延伸到罹庙正殿阶下,粗略估算之下,约莫有八九丈。
铁质的阑干经过岁月的侵蚀,上面早已布满斑斑锈迹,而围栏内部的景象,则让李云棠的心中甚为舒爽。
里面摆着皆是以首叩地铁铸人像,它们后脑勺的金钱鼠尾,如脱离地心引力一般向天撅着;一旁看着的李云棠,心中感觉既恶心又滑稽。
他知道这些铁铸的跪像,就是犯下外城血案的凶手,跪在最前面的那个身形短小之人,便是罪魁玄烨。
后面分列的十几人,则是实行杀戮的鳌拜、屯齐,以及破城时被擒获建虏头目,如罗科铎、尚善、杜兰、巴思汉等。
这些跪像并非是太祖年间的原版,因为第一批铸铁像,早已被前来拜祭罹难先民的同袍们,给砸地不成人形了。
太祖皇帝不得不命人围起铁栅,才可令它们长久地在此遭人唾弃——物理意义上的唾弃,即唾痰其上,以表愤恨。
这批铸铁像曾三次重铸,除了第一次重铸是被人为砸毁外,后面两次,都是被前来拜祭的汉民,一口一口唾液,硬生生蚀成了烂铁、脱去人形!
念及此处,李云棠当即要“酝酿”一口浓痰,可没等他准备好,身前突然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个佝偻男子。
他面皮上的褶子如树皮一样粗糙,脸上咧出个难看的笑容,伸出一手道:“这位公子,应献个几钱银子,之后再吐。”
“荒谬,”听了这话,李云棠差点气笑了,当即反驳道:“太祖在此立庙已有百五十年,从未听说过有给钱后才能唾痰的规矩!”
“公子明鉴。”那佝偻人失望地收回了手,转而卖起了惨:
“乾盛初年以来,上头削减了用度;而屠戮之事已远,庙中香火日益难继,寻常贫苦百姓前来拜祭,我等自然是分文不取,可公子仪表堂堂,衣着光鲜,必是贵人……”
看着这人说着便有垂泪的趋势,李云棠已动了恻隐之心,又见这罹庙虽然破旧,但却没有多少灰尘,他知道这必是由于庙中之人,平日打扫地勤快所致,于是出口答应道:
“罢了罢了,给你便是!”
说话的功夫,李云棠一手已伸进腰间的钱袋,刚抓了五六个银锞子,却又突然松手放了回去;而后把钱袋取下、口子一收,径直抛给那驼子道:
“我就带了这些,全都给你了,虽然对修葺这罹庙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但把门口那块匾额换换,应该是够了。”
那佝偻男连声道谢,差点都要跪下;李云棠一个侧身躲过,嘴上却也没闲着,一坨青痰脱口而出,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麻子的金钱鼠尾上。
吐完之后,他瞬间感觉畅快许多,大步流星地取道阑干东侧的直廊,径直朝罹庙正殿走去;可走到阶下还未入内,殿里已经钻出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