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出些笑意,也有些怀念老将军的遗憾,“我自幼读书,这写情的文章不说看过万本,也有千本百本了,那些词句我从前总觉得酸臭,如今在爹娘身上看到,也能领悟一二了。”
他说完,瞥眼宋端拄在椅子上的手,指缝中都是陈年的旧疤,腕上还多了一个看上去颇有些劣质的玉镯,问过缘由,忽而拉过她的手摘了下来。
“尤氏的心意,收起来就好了,不必日日戴在手腕上。”韩来道,“舅舅在两道掌兵,前些日子送来了好几箱的金银玉器,里面有一个成色极好的镯子,我回去叫小篆给你拿去。”
宋端抽回手,点了下头:“多谢公子。”
韩来的指尖还残留着她肌肤的冰凉,瞧着宋端侧过去的脸,秀丽俊俏,和九年前初见之时并无分别。
记得第一次侍候文案,他也是瞧见了宋端磨墨的手,问起为何如此多的伤痕,宋端只是轻轻一笑,很是风轻云淡的说着从前习武留下的,都是小伤,不必挂怀。
老将军辞世后不久,韩来和宋端也回了一趟太丘,青凤给他看了那人小时候练武的硬木桩子,足足有一排,粗数也得有十余个。
他靠近摩挲,似乎想和小时候的宋端隔着时空接触。
而那木桩子有的断了,有的被打的弯曲,只是无一例外,每一个木桩子都被血浸润的透着暗红的颜色,那样的深绯,是造成她满手疤痕的罪魁祸首。
记得青凤说过,宋端的体质不好,本不适合习武,除非比旁人吃更多的苦头。
“端午。”
韩来轻声道:“记不记得你上次和程听偷看的那本玫瑰亭,那个好读书的关小姐和来偷她银钗的小二郎。”
宋端点头,以为韩来要说什么。
“从前杜薄也拿来给我看过。”韩来回忆道,“我记得那个小二郎为人促狭,很喜欢逗弄关小姐,还同关小姐约定,若是得见,必定要相拥分别,否则就要把她抢走。”
宋端心中好笑,这人说着不喜欢,结果情节比谁记得都要清楚。
“下臣当然记着,公子说这个做什么?”
不知怎的,宋端总觉得这人不像要说好话的样子,果不其然,韩来清了清嗓子,脸上一本正经的说道:“现在想来,你我二人相识多年,眼看着你就要走了,也总得留个念想,你们总说我不近人情,像石头做的,不如我们也效仿民间……”
“玫瑰亭字字写满了不堪入目,公子还是快些忘了才是。”
谁知宋端忽然变了口风:“我平生最讨厌这种登徒子,平白污了人家姑娘,只怕关小姐不是真喜欢那小二郎,而是受了小二郎的胁迫,这种污人清听的戏折,民间私下传传也就罢了。”
韩来赶紧把最后一句话咽了回去,好悬咬了舌头,点了点头,声音平静:“没错。”
宋端起身,面无表情的行礼离开。
韩来望着那人的背影,一脸颓色,眼瞥一人,原来是过来寻自己的小篆,那人一副将一切揽入眼中的鄙夷之色,他站起身,拍打着衣摆,别扭道:“无事发生。”
小篆强忍着撇嘴的冲动:“公子,回去用夜食吧。”
“也好,叫宋端换了常服也过去膳堂。”韩来吩咐。
小篆小声道:“公子,依奴看,还是让端午姑娘自己在房里吃吧。”
韩来想了想,懊恼的攥起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