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县之战后,封赏功臣的事情大臣们安排妥当了,恭喜杨将军要封乡侯了。”
东汉爵位制度设有王、公、侯三等,而王、公只封皇子,非刘姓能得到的最高爵位就是侯爵,所谓“李广难封”便是这般。
侯爵又分列侯和关内侯,列侯有封地食邑,且可以传于子孙后代,而关内侯则没有。
列侯中又依次分为县侯、乡侯、亭侯三个等级(历史上关羽是汉寿亭侯,诸葛亮是武乡侯,而云台二十八将这些开国功臣则为县侯),跨过亭侯直接封乡侯,这种待遇,哪能不令杨定惊讶。
不过好在杨定还保持了最后一份理智,他知道自己的干的事肯定恶了朝廷,故此心中忐忑不安地仔细瞅着天子的神情,试图瞧出一点端倪来。
其实他干的事说大也大,说不大,也真不大。
劫掠百姓就不说了,这在西凉军里根本就不算罪过,要是按这个标准来治罪,一百个人里九十九个都得砍头剩下一个大多数时候坚持吃饭付钱的胡车儿。
最主要的,当然是欺骗朝廷说郭汜进了段煨的城里,而且未经朝廷允许就擅自发兵攻打段煨。
前者无疑是个拙劣的谎言,而且是很快就被戳破的那种。至于后者,可以严重点可以定义为挑战朝廷威严,甚至是试图谋逆。如果不严重,那也可以算是情报不足下的鲁莽举动。
全看当事人如何判断了。
“若是封侯陛下也不至于亲自来通知臣吧?”
“还有一件事。”
刘弋收敛了笑意,这让被封侯这块大馅饼砸的有些头晕脑胀的杨定,开始愈发惶恐了起来。
“今日太史令和太仆告诉了朕,关于荧惑守心的卜卦之事。”
杨定听到“卜卦”这两个字,心头就已经开始犯突突了,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再联想到某些所谓“天命”的传闻,更是让杨定心意难定,喉结上下滚动,却低下头最终无言。
“太史令和太仆告诉了朕一句箴言,朕觉得有些古怪,却偏偏不得其解,所以特地借着封侯的事来问问杨将军。”
“陛下请讲。”杨定的头埋得更低了。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
杨定终于无法安然端坐在马上,翻身落马在地,连连叩头。
“臣有罪,臣有罪。”
“不是指的你杨定。”
刘弋也下马来,把杨定扶起来,笑呵呵地说道:“只是太仆告诉朕,得熔一柄宝刀解卦,李傕倒是有三把宝刀,龙牙、虎翼、犬神嘛,但李傕肯定是不肯割爱给朕。朕听说杨将军有一把传自董太师的七星宝刀,不知道愿不愿意割爱,给朕消灾解卦啊?”
杨定犹豫了,但这种犹豫,也仅仅维持了一个呼吸不到。
“臣愿意。”
废话,献祭一把刀来换个乡侯,傻子才不同意!
刘弋接过杨定递过来的七星宝刀,猛地拔出了鞘,把杨定吓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好刀。”
刘弋笑意深沉,自顾自地说道:“听说曹操以此刀刺董太师时,出鞘声艰涩惊醒了董太师。如今看来,也不会令人警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