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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昏昏沉沉的在柔软的空气之中苏醒,他挣扎着睁开的眼睛注视着房间之中的昏暗。
伸手下意识的想要去摸床头柜旁边的台灯开光,但是伸展的手臂范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这里不是叔叔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颇为醒脑的香气,什么东西从侧面吹来柔和的暖风,路明非努力的挣扎着起身试图去观察周围的环境,他脑子像是痉挛一般又胀又痛,连带着一动就似乎要断掉的脖子,
他整个人身体就像是被拼接在一起的故障零件,一运行全身到处都发出超载故障的警报,
在路明非的努力下他终于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他现在躺在一个超大尺寸的圆形双人床上,不知道什么人还贴心的在他身上盖上一层白鹅绒被子。
在圆形双人床的旁边,是一个个原木典雅色调的玻璃柜子,柜子中摆放着成排的酒瓶和倒悬的酒杯,它们随着前进的车身左右摇晃,偶尔之间发出叮铃铃清脆的声响。
看清周围的景象之后路明非更加疑惑,他努力的回忆着自己睡前经历的事情,但那股由内而外的疼痛似乎要将他的灵魂从身体逼出体外,他大口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从鬓角滴落。
他不顾身上的伤痛挣扎着起身,赤脚踩在地面柔软的地毯之上,路明非知道这肯定是有钱人玩的东西,因为周围的配饰已经丝毫不弱于豪华酒店的客房了,他踉踉跄跄的随着轻颤的房车扶倒在墙壁之上。
出现在他面前的画作更是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想,这是一副四个赤果女人和一个赤果男人的艺术作,这是一副充满美感的作品,他们在无人的深林之中跳舞,嬉戏,丰腴的柔美和自然的和谐完美契合。
路明非在学院的一次课程中见过这幅画,它叫《森林之神与女神们》,这种风格的作品笔法细腻色彩柔和,在曾经的美国风靡一时,甚至现在也有不少美国人以收藏这种类型的作品为荣。
尽管出现在这里的不是真迹,但能欣赏的来如此风格的不是真的艺术家,就是lsp。但无论是哪一种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有钱人。虽然对艺术的热爱不分贵贱,但美的稀缺注定让它们身价不菲,哪怕它可能不是真迹。
站起身体的路明非渐渐明白周围柔和的暖风和香气是从来哪里传来的了,他在油画的旁边找到了正在工作的香氛系统。这种充满享受格调的风格再次印证了路明非的猜想。
他渐渐明白自己所处的环境了,这是一辆房车,但是这辆房车似乎和他熟悉的那辆不太一样,这辆更加奢华,似乎也更加的大胆。路明非将目光看向床头柜垃圾桶之中的套套,头痛的脑袋变得更加难受起来。
“醒了就来驾驶室。”忽然,正在路明非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声清脆且熟悉的女声从前方穿透而来。
路明非踉踉跄跄的搀扶着墙壁推开驾驶的门。
一头深红秀发的诺诺出现在他的面前,
诺诺看了一眼虚弱的路明非,指了指旁边副驾驶位置上的食物,“这里有我刚刚买来的牛奶,你如果饿的话喝一点。恢复一下精力。”
“你的伤怎么样?”诺诺又将视线落在路明非身上,但令人惊奇的是,此刻的路明非竟然比之前还要夸张,之前还需要用绷带来缠绕出身体避免伤口破裂,但现在路明非全身上下除了不太灵活的左臂之外,其余竟然在表面看不出多余的伤势。
虽然他面色前所未有的苍白虚弱,但是身体正常得近乎和平常人没有什么两样。
诺诺上下打量了一下路明非,没有在这方面过多言语,只是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
“你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之后就替我开一会。”
这辆房车是诺诺紧急联系邵一峰借来的无证房车,当时路明非伤势严重,后有卡塞尔学院的追兵,诺诺根本就没有在当地停留,拿着车钥匙就朝偏僻无人的方向行进,整个过程已经持续了将近十二个小时以上。她期间只是喝了一点水,吃了一块邵一峰着急忙慌从卧室扔上来的蛋糕零食。
一路上都在下着雨,虽然仅仅是蒙蒙细雨,但飘洒在空气中的雾气却让周围过往的行人开车都很谨慎,他们平平稳稳的超前挪进,只有诺诺驾驶的这辆宽大房车全程高速行驶,在朦胧的雾气中,好像一把穿梭云海的利剑。
看得出诺诺很是着急,但情绪并未在她脸上流露半分,她牢牢的控制着方向盘,像是一名严阵以待的战士。
路明非安静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诺诺绷紧的侧脸,红枫叶般的秀发顺着耳垂垂落在肩膀上,
他这一刻感觉自己的心情是无比的平静,就像乘坐晃晃悠悠的小船行驶在风平浪静的小湖上,柔和的阳光洒在诺诺脸上,晶莹剔透的皮肤好孩子般嫩滑。
但这种美好并未持续多久,平静之后出现的却是宛如地狱的恐怖画面。
他看到了芬格尔和雷蒙德大战的场面,看到了雷蒙德被人重伤的血腥,看到了师兄楚子航在自己双眼快速放大,挥刀而来的冰冷,看到了傅念从天而降,势不可挡的霸道。
一幕幕曾经发生过的场景在他眼中浮现,
忽然!
在一面反光的玻璃中他看到了一个浑身张满青黑龙鳞,脸部狰狞的巨龙,巨龙朝着镜子嘶吼,在那双充满暴虐的竖瞳中他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路明非猛然被吓了一大跳,愣愣的盯着前方朦胧的雨雾发呆。
过了好一会,他才逐渐反应过来那狰狞的怪物竟然是自己,此刻的他手心已经全部都是冷汗,
从挡风玻璃的微弱反光中,他看到了一旁诺诺关心的眼神,但他不敢去看诺诺,甚至都有点不敢继续待在车里。
驾驶室一片沉寂,
很久,路明非似乎才从其中反应过来,
“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吗?”他的声音颤抖,但却也充满无奈,似乎接受了一件他从未敢想象和相信的事情。
“问什么?”诺诺瞥了一眼路明非,“如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