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前这位年轻的水银针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罗宾自己也对这个问题充满了好奇。
……
……
“很早以前,我就听她说起过,在维柳钦斯基荒原的最南端有一座十四区戍卫战争的纪念碑。
“她说,那座纪念碑上写着‘最高尚的人,接受最残酷的试炼,最纯粹的理想,总以最沉重的代价实现’。我一直想去亲眼看看,但总是没有机会。
“那时候我还很小,可能五岁?四岁?我印象也不太清了。”
赫斯塔言语缓慢,但罗宾飞速地记录着。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抚养你的这位老人就是琼·瓦莱利的?”
“几年前吧。”赫斯塔轻声回答,“琼·瓦莱利这个名字是外面人的叫法,我们喊她伊莉丝。”
“伊莉丝是你幼年时期的主要照顾者吗?”
“当然不是,她很忙。”赫斯塔轻声回忆,“事实上,共盟会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忙,她们当中没有谁能拿出一长段的时间来专门照顾孩子,所以大家就像值班一样轮流上岗。”
“共盟会里像你这样的孩子多吗?”
“很多。”
“很小就要上战场了?”
“又不是什么坏事……”赫斯塔淡淡道,“伊莉丝说我在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怎么拆一把枪了,我们这样的人不需要什么无微不至的照拂,我们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
“听起来你似乎很喜欢在共盟会里的生活。”
“喜欢,也不喜欢。”赫斯塔望着远处,“在荒原,尤其是在短鸣巷那种弱肉强食的地方,往往强者遍地,我见过很多这样的人,他们力图制定规则,强迫其他人服从,结果过不了多久就被人取而代之。
“另一些人纵情酒色,醉生梦死,就是有一天真的死了你也不会知道他们死讯,他们只是忽然消失了,不见了……
“总之,在那种地方,没有谁能长久地留下姓名。”
赫斯塔脸上看向罗宾,“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罗宾女士?”
罗宾也凝视着赫斯塔的眼睛,她能看出这双眸子里的少年野心,它如烈火般熊熊燃烧,火热赤诚。罗宾自己很欣赏这种蓬勃锋芒,在她眼里,它远远胜过那些与年龄不符的隐忍老成。
在沉默间,两人彼此观察。
“共盟会照顾了你多久?”
“从记事的时候起我就和她们生活在一起了。”赫斯塔回答,“伊莉丝虽然很少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但她非常重视我们的教育,她很喜欢问我们长大以后想做什么,有人说想做将军,想做国王,她就很高兴,有人说想做裁缝、厨子,她就大发雷霆。”
“有趣,”罗宾笑了一声,“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我吗?”赫斯塔低声喃喃,“我想做一个水银针。”
罗宾有些意外地看了赫斯塔一眼,赫斯塔正仰头望向高处,戴在她手脚上的镣铐随着她的动作彼此碰撞,发出一阵清冷的撞击声。
“我就是为成为水银针而生的……我知道,我很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