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告诉他,自己马上就要面对一种叫做死亡的东西,但探子不想这么窝囊的死去。
先前死去的探子用他的生命给两人开了一条路,现在他也要死了,该做什么,一目了然。
他猛地向前扑去,短刀完全的没入他的身体,探子用他最后的气力,抱住了杀手。
慢他一步的同伴踏上他的后背,将二人踩到了地上。然后用一根弩箭,刺入了死去探子的身体,也刺入了杀手的胸膛。
杀手咳出两口血,盯着默然的而立的血衣堂探子,嘴角弯弯,竟是想笑。
探子一脚踩在他的脸上,彻底结束了他的生命。
三人围杀一人,两人被他拉下去垫背。
对于这个杀手来说,值了……
探子暗暗叹了口气,作为对手,他不得不敬佩这种人,这种杀手。
屋外,袁胜和长枪杀手的对战还在进行。
结局其实已经明了了,袁胜毫无意外会赢。
那个大汉已经死了,负责牵制他的那名血衣堂探子恰好是个暗器好手,两把飞刀插进了他的眼睛,随后一条神仙索套在了他的脖子上,探子跃上屋顶,将大汉吊至半空勒死。
三个杀手只剩一个,但血衣堂还有四人。
长枪杀手的背上已经中了两根弩箭,加上数不清的银针暗器,他已经是山穷水尽。
袁胜也不好受,对面这人的实力比他还要高上一分,那条钢枪如同活的一般,总是能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钻出来,然后在他身上扎出一个口子。
他的两个虎口已经被震裂了,鲜血使得刀柄异常湿滑,袁胜几乎就要握不住刀。
那个杀手突然高声吼了起来,两眼赤红的盯着袁胜,但身体再没有任何行动。
袁胜知道,他的内力已经枯竭了,怔怔的看了好一会儿,袁胜突然醒悟到了什么,大喊一声“不好!”。
等他扑过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了,那名杀手面色漆黑,已经是死了。
袁胜呆呆的托着他的身体,突然觉得手掌有些灼热,忙不迭的把尸体放到地上,低头查看,只见双手一片涨红,瘙痒难耐。
这个人服毒自尽,尸体也被他亲手毁去。
袁胜忙服下一颗解毒丹,抑制掌心中的毒和心中的震撼。
屠生楼六名杀手,只有一人没带走血衣堂探子的性命而死在他们的手上,其余五人,皆是不亏。
甚至这个人,服毒自尽的同时,还想着在死后拉一个人垫背!
袁胜没想到,屠生楼的杀手,会这么恐怖!
一直以来,他心中的那份关于血衣堂的荣耀骄傲,似乎破碎了。
他吹了一个响哨,片刻之后,三名负责守在外面的探子从茶馆外赶来。
看着满地的尸体,他们没有任何惊讶。袁胜握了握拳,沉声道:“还有一个,给我搜!”
目标是最后一间房子,探子们上下左右包围住,袁胜一马当先踹开了房门。
半晌后,他愕然的走出。
里面,没人。
只有还带着余温的床铺告诉他,这里不久前是有人的,但现在,那人消失了。
看着满院的尸体,他突然迷茫了。
堂主还在外面等着,自己就弄成了这副样子,最重要的那个唐风还消失不见了。
他愣愣的坐在台阶上,不知所措。
一名从茶馆外面赶过来的探子俯身轻声道:“袁大哥,堂主吩咐了,若是找不到唐风,便收尸离开。”
“为什么?”袁胜混浊的双眼看着他,不解的问道。
“属下怎会得知,堂主自有高瞻远瞩。”
“……好。”
袁胜艰难的站起身,走到那名死去的长枪杀手身旁,低头看着他:
“他是好样的。”
他环视着布满尸体的小院,看着那名被吊在半空之中的大汉,那个被斩断手臂流血而亡的血衣堂弟兄,被车弩贯穿钉在地上的两人……
“他们都是好样的。”
袁胜抱起身体已经溃烂的长枪杀手,另一只手托起血衣堂的弟兄,带着他们两个缓缓向外走去。
剩下的血衣堂探子沉默的把尸体收拾起来,碎肉拿衣服仔细的包裹好,地上的血迹拿水冲刷干净,乍一眼看上去,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们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离开。
长安秋日的月亮见证了这一切,或许正因为要见证这一幕,今晚的月亮才如此明亮。
茶园里,茶馆后,不再有任何人。
过了不知多久,那间人去楼空的屋子前的台阶,突然跳了一下。
就在袁胜坐过的那个地方,台阶被人顶起,一个狼狈的身影从里面钻出。
那是唐风。
在铃铛响起的那一刻,唐风从睡梦中惊醒。身受重伤的他,没办法像另外几人一样对敌。
他只能藏起来。
这四间屋子的床下都有个暗道,唐风拖着重伤的身子钻了进去,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他才敢放心的离开。
他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躲在台阶下的他,清楚的听到了外面发生的一切,但唐风却没有多大的悲伤。
在踏上杀手这条路的时候,他们就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不是死在别人的手上,就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上。
轰轰烈烈的死,何必伤心?
唐风动身向外走去,屠生楼在长安还有一个据点,那是他师妹负责的地方。
唐风不知道那里有没有泄露,但他还是要去看看,他不能再让师妹陷入危险。
找到师妹,明天一早,离开长安!这是唐风唯一的打算。
但就在他刚刚挪动脚步的那一瞬间,破空之声骤然响起,一把长剑斜飞而来,插到了他的脚边。
唐风皱眉看着嗡鸣不止的长剑,抬头向着前方看去。
圆月之下,楼顶之上,一人黑衣持剑,正漠然的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