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弥漫着木屑的天然幽香,格子窗紧闭,窗外的细雨声被楼下的吵闹掩盖,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染曦身着一袭青蓝罗裙,静静地坐在床榻上,姿态柔弱,惹人怜爱。
她怀里抱着蜷缩成一团的肥硕白猫,时不时地用手指抚弄柔顺的毛发,但心思却明显不在这上,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不受控制地往隔扇门前站着三名美妇瞟去,却又像是害怕被发现一样迅速转了回来。
刚上任许守靖师尊一职不到半个月的道姑剑仙——伶扶玉,她依旧穿着一件朴素的霓裳,容颜美艳,脸衬朝霞,却始终板着脸,一蹙一颦都透露着骨子里的死板。
与之相对的,在她面前站着的楚淑菀像是另一个极端。
楚淑菀身上裹着宽松的墨绿夏裙,长发高高的盘起,露出了洁白的后颈,熟美的脸蛋儿上画着不浅不浓的艳妆,朱唇激丹,腮红粉面,不饶照水芙蓉。
像是为了刻意强调傲人的身段儿一般,她抱起了纤白的手臂,鼓鼓的衣襟被托起,从前到后夸张的臀线与腰线,强调了熟女饱受滋润后的魅力。
如果说,楚淑菀是毫不掩饰其美艳的红蔷薇。那在她身旁的师姐,就是雍容华贵的白牡丹。
仇璇玑换了一件纤薄的茜色夏裙,三千青丝披肩洒下,因为身材相当高挑,看起来比其他人都要高出半个额头,配合着那双早已习惯俯视他人的凤眸,那份来自上位的威严一览无遗。
与楚淑菀不同,仇璇玑不喜欢化妆,不过以她明艳绝世的容颜,再多的妆容也只是徒增锦花。
看着两女杵在自己面前,伶扶玉沉默的同时,也有些摸不到头脑。
她已经与许久未见的大徒弟约好了相见地点,接下来就要去赴约。
但不知为何,楚姑娘与仇姑娘跟在自己背后,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是在做些什么打算。
说起来,上次在说自己的大徒弟是长河苏氏的人后,楚姑娘的样子就有些奇怪。
莫不是……长河苏氏与她们有什么因缘?
念及此处,伶扶玉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楚姑娘,贫道接下来要去见大徒弟……可是还有什么事?”
言下之意,不太方便带着你们。
虽然答应了挖墙角,但说到底人家还是师徒关系,总不能一见面就说这事儿吧?
楚淑菀表情有些不自然,她的心思早就不在‘挖墙角’身上了。
搞不好,自己的靖儿就被挖走了。
楚淑菀记得很清楚,还在紫陌住的那段时间,姜容月曾经跟她提过一次。
靖儿初入京城的时候,结实了一名叫做‘苏浣清’的女子,根据许守靖自己后来的解释,她就是这个长河苏氏的人。
不过这些不重要,因为那个苏浣清跟靖儿没有关系……关键是她理所当然地声称‘我师父与许守靖以后会成为道侣’。
有旧伤、徒弟是长河苏氏的人,而且也会用冰……怎么想都是伶扶玉嘛。
当然,这些说到底只是楚淑菀自己的推测,在没有证实这一点之前,她也不会轻易的下结论。
可如果要是直接问“你徒弟是不是叫苏浣清?”到时候如果真是那样,伶扶玉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总不能回答她“其实你徒弟想把你跟你的新徒弟凑成一对”吧。
嗯,以上都是借口。
楚淑菀迟迟不愿开口的原因,只是害怕万一自己的猜测正确,那到时候自己该怎么接受。
靖儿喜欢年纪大的,这点已经不用再质疑了。而且,似乎只要身份跨度越大,靖儿就越喜欢……
想到这儿,楚淑菀抿了抿红唇,视线从伶扶玉的身段儿上扫来扫去。
啧啧……这臀儿,这胸脯……还有师父的名头在,靖儿肯定感觉很刺激。
伶扶玉轻蹙了下眉,楚淑菀过于炽热的视线,让她感觉自己好像没穿衣服一样,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道:
“楚姑娘?”
“啊……”楚淑菀恍然回神,轻咳了一声,用手肘顶了顶身旁的仇璇玑,示意她说话。
仇璇玑凤容毫无波澜,像是早就料到楚淑菀会把锅甩给自己,只是微顿了片刻,出声问道:
“道长,敢问令徒是何名讳?”
伶扶玉微是一愣,明显是没想到会被问起这种问题,犹豫了下,沉吟道:
“清玉子。这是她的道号……不知姑娘为什么要问这个?”
“……”
怎么还能用道号蒙混过关的?
楚淑菀长舒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打算咬着牙追问到底。
可伶扶玉却觉得自己已经回答完毕,伸手打开了隔扇门。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贫道就先走了……”伶扶玉一板一眼地说着,前脚已经踏出了房门。
“哎,道长请留步……”
楚淑菀连忙追了出去,还未来及开口说话,便听到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师父?”
楚淑菀一愣,扭头一看,发现雪青长裙的姜容月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正一脸惊愕的往自己的方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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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同时,两人异口同声道:
“你怎么在这儿?”
楚淑菀还在愣神,伶扶玉视线在师徒二人身上扫过,心中却是想明白了什么,低声道:
“姜姑娘,你在这里就代表……靖儿也苏都了?”
靖儿……
楚淑菀睫毛一颤,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过多计较,出声问道:
“容月,你跟靖儿不是去那什么镜月湖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显然也是伶扶玉要问的,要知道苏都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地方。
如果没有伶扶玉的带路,楚淑菀等人就算再飞个几个月,也不一定能通过那天然的三河大阵。
感受到那两股带着几分审视的视线,姜容月虽然还没搞清楚情况,但想到许守靖此时应该已经找上了苏浣清,逆反心理作祟,毫不犹豫地把他给卖了:
“是小靖带我来的……他说他跟长河苏氏的一位姑娘约好了,到天南洲之后要找她。”
楚淑菀怔了怔,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瞥了眼伶扶玉的神情,若无其事地询问道:
“那个姑娘叫什么来着?”
姜容月蹙了蹙眉,不明所以:“师父你不是知道吗?苏浣清呀,就那个自称小靖会成为她师父道侣的……师父?”
话到最后,姜容月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因为问她这个问题的楚淑菀,已经没有再看着自己,而是将目光停留在了身旁的霓裳道姑身上。
伶扶玉始终沉静的神色终于有了波动,剪水双瞳中满是惊愕,似乎还没能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量。
浣清的师父,那不就是我吗?
会成为许守靖的道侣……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
伶扶玉瞪大了眼睛,整个人仿佛化为了一座新鲜出炉的雕塑。
楼下吵闹依旧,大堂伙计催促厨房做菜的吆喝声、与瓶瓶罐罐碰撞的响动传到了二楼。
但整个二楼却十分安静,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意味。
几个风姿各异的女人站在楼道中,没有半点动作,风中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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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苏都的地形是呈阶梯式构建的,靠**原的地区是富饶的住民区,市井街道四通八达,除了占地面积太大,跟外面的城都似乎也没什么差别。
再往上,苏都剩下四分之一都是依山建立,路到途中全是陡峭的斜坡,两侧的民家烟火越来越少,到了最后,四周只剩下潺潺流水和茂密的绿茵。
许守靖走在一条陡峭的山间斜坡上,抬眼望去尽是鸟啼不止的幽森绿茵,回首一看,苏都的万千烟火缩成了一幅炫丽的画卷。
在城内时的遮掩天空青色烟雨,不知何时在上山途中消散,暖洋洋的光芒映照在皮肤上,好生舒畅。
许守靖不想随便御剑破坏规矩,反正山路他也走习惯了,没什么大碍。
他随手挑了些溪水洗过额前、脖颈的汗珠,便继续赶路。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许守靖都想开始抱怨的时候,周围绿茵场景恍然一变,山路的尽头居然是一片内藏顶峰的盆地。
红漆墙面把整个盆地围了一圈,从顶峰看去,隐约能看到那些突兀出来的高大建筑,许多碧袍修士结伴而行,紧闭的大门前站着两个护卫的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