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由县令做东,宴请尧一鸣一行人。吃完饭,离开五牛镇,朝金州大营行去。
金州大营地处五牛镇边沿一处平原上,远远便望见营前的官道上车马奔流不息,运送着粮草、蔬菜、家禽猪羊,浩浩荡荡,尘土滚滚。却都是从大营的各个偏门进出,大营的正门,两排士兵手持长枪守在门口,站得笔挺,一丝不动,让人望而生畏。
金州大营有十万军士,仅吃喝一项,每日不知耗费多少银钱。供养这么多人,花的银子真如流水一般。
见尧一鸣一行人从官道上径直过来,直奔大营的正门,未到门口,两个士兵冲着大喝一声,快步上来拦住马。尧一鸣立即从怀中取出兵部的文书递过去。
“原来是千总大人。”士兵恭恭敬敬归还文书,施个礼,带着尧一鸣一行人进入军营。
先到军中的驿站安顿好,接着到文务处交了军函。迟到了七日,拿出李定洲写的官帖,说明由于剿匪耽搁了行程。由一人带领着来到核武堂,经过考核,确实到了造化境,发了一张考核单,叫尧一鸣回到驿站等候元帅的召见。
按例,新上任的军官,要去拜见元帅,职务须由元帅任命。
等了约一个时辰,终于来了一人,带着尧一鸣去见元帅。尧一鸣立即带上白风珏、伍峰刺,跟着这人朝军营深处走去。一路上与这人闲聊,原来金州大营的元帅,叫赵振东,惠州莱阳人。
元帅的大帐约五丈长宽,里面非常宽敞。赵振东坐在帅桌前,与一个白净的中年人闲聊。这位中年人,是赵振东的私人幕僚,人称“何先生”。虽然不是军师,地位却在军师之上,是赵振东的第一心腹。
“为了区区一个尧依,李定洲竟然端了徐家的安云庄,杀了徐天赐,得罪了徐家不说,还惹恼了大皇子卓亲王,这事托大了,托大了!虽说瑞亲王赏识尧依,但尧依无权无势,孤身一人,很难成气候。现在几个皇子为争夺太子之位已经剑拔弩张,李定洲如此死心塌地,该不会是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难道瑞亲王胜算较大?”赵振东说着,微微蹙起眉,看向何先生。目光闪烁,又像在自言自语。
何先生抿起嘴,像在回味这些话。“自古太子之位多传与长子。徐家一直支持卓亲王,这步棋没错!李定洲这人,虽然刚正不阿,是个血性硬汉,但一根筋认死理,过刚易折啊!”
赵振东点点头,“善柔者不败,过刚者易折,自古忠臣都是这么死的!倒是皇帝,向来对这些千年世家不满,就喜欢有人找这些世家的麻烦。当日在大殿上大赞李定洲,剿匪有功,赏赐白银五千两、绸缎三十匹,连同追杀徐天赐的一干军士衙役,都受了赏赐。”
何先生轻笑几声,“这一切,只因这个小小的尧依而起。尧依以为剿匪立了功,为民除害,却不知已在自掘坟墓,还是太嫩!有点可惜了。他无门无势,徐家的怒火不是他能承受的。也许——他在军中活不过半年。”
何先生睁大眼,看向赵振东。
赵振东也轻笑几声。
何先生突然自顾摇摇头,仿佛想到了什么,“或许他能过了这一关——不好讲。”
“嗯。如今他来到我这,是该拉一把,还是该推一把,还是——不闻不问,任由徐家暗中行事?这个尧依,身后毕竟还有瑞亲王,有点烫手啊。”赵振东说着,不由轻轻敲击起桌面。
“我看不如顺其自然。徐家毕竟是千年世家,树大根深,到处都是他们的人。到了关键时刻——我们还是该向徐家这边撒一网。”
正讲着,一位军士进来禀告:“新上任的尧依前来拜见。”
尧一鸣三人来到帐外,只见帐门前站着两排身穿银甲的武士,威猛刚劲。这银甲,叫“裂云甲”,由一等玄钢加入精碳粉精心打造而成,至少值千两银子。这两排武士,属于赵振东的亲随卫队:裂虎骑!
这十几人,呼吸都几乎一致,深沉又暗不可查,这样的境界,至少是造化境!这样的一支队伍,训练到如此境地,呼吸、动作几乎协调得如同一人,战力该有多么可怕。
尧一鸣瞧着,顿觉自己渺小得如同一只蚂蚁。
听到账内的传话,这十几人齐齐朝尧一鸣盯去。
顿时,如被几十支利箭射中,道道目光直插心脏,一切都被看穿。心猛然跳起来,大气都不敢喘。心头涌出莫名的紧张,仿佛做了贼似的。这几十道目光落在身上,顿如落下了几十条毒蛇,让人提心吊胆,不敢动。想不到,仅仅凭气势,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尧一鸣心中恼闷,强作镇定,一步步走向大帐。
进了大帐,见案桌前,端坐着一位身穿金甲的中年人,浓眉虎须,方脸宽额,威风凛凛。他身旁,站着一位身穿青色锦衣的瘦削男子,双目迥然,手握折扇,像个军师,这位肯定是何先生。
心中有些忐忑,尧一鸣暗暗吸口气,上前行个军礼,恭敬道:“参见大帅!”
赵振东的目光在尧一鸣身上睃了睃,“你就是尧依。”
说得慢条斯理,似随口一句,语气却不阴不阳!
尧一鸣万万没想到,大帅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如被尖刺一扎,霎时心头一缩,显然赵振东清楚自己的底细,而且有些不屑,甚至隐隐在讥讽我不知天高地厚,这定与徐家有关,与徐天赐有关。心陡然跳得厉害,只得硬着脸皮恭声道:“末将正是。”
沉默。
赵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