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羽没有说话,他在担心底下那些人能不能撑得住,刀魔夜天的大名江湖上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的,这可是和自己师傅剑圣齐名的那位,数十年前的武绝榜前三!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销声匿迹,江湖都传闻他已经死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怕是师傅全盛在此,也未必能救得了自己。
夜天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想法,“你不用担心,好歹是江湖晚辈,也有些实力,我不至于杀了他们。”
“前辈在此地十多年,岷山进来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没有一个人活着回去,我如何相信你不会杀人的一时之言。”
“哈哈哈,他们那是该死!没有实力架子还不小,偏偏还想搬空这山里的药材和好东西,我岂会让他们如愿,亲手送他们去极乐世界已是恩赐了!但你不同,看得出,你不是生意人,何况还是仇人的弟子,哪能这么轻易就让你死了!”
“您和我师傅有什么恩怨吗?”
提到这个,夜天就是一脸的不爽和愤懑,他摸了摸自己缺失的左臂,如今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袖袍。
“恩怨?哼,老夫这条臂膀便是被他斩断,你说我要不要恨他!”
风羽找了块稍微干净一点儿的地方坐下,靠着潮湿的洞壁,咳嗽了几声,也不在乎了,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吧。
“呵呵,谁知道呢,原来前辈的手臂是被我师傅斩断的啊?看来,还是我师傅技高一筹啊,啧啧,我还真以为前辈您就是真的天下第一了呢。对了,我好像在泉州的时候还遇见过一个叫袁业成的人,他助纣为虐,差点就死在了我剑下,咱们两家真有缘分那!你说呢,前辈?”
夜天的眼神在听到袁业成这个名字时,终于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情愫,终究是人,哪里真的会独善一人耳。
“业成,业成”
他想起了业成小时候每天光着屁股追着自己喊师傅的时候,天天吵着要跟自己学刀,鼻涕都一大堆,都是用袖子擦,从来不讲究干净。后来,他便成了自己最宠爱的小徒弟,自己手底下没几个传人,他排老五,也是老幺。
“不可能,业成这小家伙虽然慢慢长大了之后性子冷淡了些,但是个老实的孩子,助纣为虐,我不相信,你不用拿这种话来骗我。”
风羽也知道袁业成的事,当年是因为走投无路之下,泉州府尹帮过他,待遇也很不错,他以作为侍卫三年的条件交换而已,有些事不是他所为,非本心,杀人放火的买卖也没做过。
“我记得前辈几个徒弟在您消失不久就各奔东西了吧,真的还是您认识的他们几个吗?人是会变得,天底下最让人想不通的就是人心了,有的人变得会连死都不怕。”
“哼,老夫我从不相信任何人,不信天不信地,可唯独信我自己,我教出来的人不会差。说说看吧,活了百年了,不用激我,你还嫩着。”
风羽无奈地拽下石壁上的一根杂草,擦了擦咬在嘴里,看着山洞外仅有的那一小片天空。灰蒙蒙的,估计要下雨,石壁上也是有些冰冷,苔还有些粘手。
“前辈,知道我激不了您,要不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么纠纠结结的很累啊。”
夜天闭上眼,微微呼出一口浊气,开始休息打坐,也不再说话。
风羽看了他半天,真不理自己了,老来无德啊,把自己抓来啥也不管,吃饱了撑的。
他刚想站起来,一记刀锋直接断了他的一条腿骨,疼得他冷汗刷得往下直流,草根都被咬的细碎,但强忍着硬是没有叫出声来。
好半晌,发箍掉了,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水上,衣服也磨得差不多了,再好的料子也禁不住胡乱折腾,腿骨断的地方也不知怎的,没留什么血,就是没知觉了。身上的真气也被禁锢住了,啥都做不了。
他再次挣扎了一下,贴在地上,拖着断腿往洞口爬着,那叫一个疼啊,没得包扎还得拉着滑,鬼知道什么感觉!这次夜天没再管他了,也是算着他下不去,懒得浪费真气。
终于,十来米的距离爬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披头散发的风羽出现在了山洞边上,之前夜天站过的地方。只有一个脑袋能露出去,不过够了,风羽实在懒得再多爬一步,真的会死人的。
“喂,你们还好吗?”
刀阵中的八个人抬头看见还以为遭遇不测的风羽,眼中也有了一点亮光。
“少主,你怎么样了?”
风羽喘了口气,又探出去,“我没事,死不了,就是断了条腿而已,他没想杀我,你们要不先走吧,不然真的能被耗死,你们打得满头大汗,这老家伙估计都要睡着了,一点反应没有,别浪费力气了。”
“不行,少主你一个人在山洞里,我不放心!”
夏天河始终不愿意把风羽一个人留在这里,纵然没有生命危险,可哪里要受这等折磨,这才多久,就断了一条腿,弄得如此狼狈模样,过些时候还得了!
风羽无奈捶墙,放大了声音,“天爷爷,你们先走吧,不用管我了,他又不会真的把我扔下去摔死,和师傅是老相识了,把我抓上来只是问问话,我脾气急了才惹怒他的,现在不是没事儿了吗?你们先回去,和安谷主他们说,不用救我,很快就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