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整顿好京营,吾思虑再三,必须对其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首先就是要剔除中下层军官中混水摸鱼的勋贵子弟。
吾素来知晓夫人勇武过人,军略更是无出其右,吾能有今日成就,夫人功不可没。夫人别说自领一军,即便吾这个京营提督给夫人来当,夫人亦是游刃有余。吾决定明日便开始整顿京营,在这节骨眼上,吾又这么好任人唯亲,还请夫人体谅为夫难处。”戚继光先是当着张居正和杨凡面正气凛然说完,随后殷勤地看着自家夫人王瑛等待她答复。
王瑛面上虽然百般不愿,但还是非常识大体地放弃了自领一军的想法。戚继光家庭小矛盾圆满解决了,接下来自然是商量杨凡拜师事宜。
作为张居正的嫡子,又有大明国师,仙人弟子等身份,戚继光自然不可能拒绝杨凡拜师。但是这师傅教弟子,里面的门道可多着呢,有的拜师多年跟着师傅服其劳,到最后什么都没学到,有的可是一开始便当做衣钵传人手把手用心的教,恨不能徒弟早日学会出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拜师前戚继光向杨凡问道:“今日正阳门下阅兵,吾观尔所练神朝军已是天下一等一强军,即便与戚家军相比亦不逊色分毫,可见尔在军事上颇有建树,为何还要拜吾为师?”
杨凡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俊朗的面容挂着讪笑道:“世叔,实不相瞒。我那神朝军乃是按照灵界师尊赐予的练兵手册编练速成的样子货,看似武威雄壮不凡,没经过战火的洗礼,到了战场上拉稀说不定,一触即溃亦是有可能的。”
“贤侄说话过谦了,尔那神朝军我相信初上战场紧张是有的,但是一触即溃是不可能的。”
“为何?”
“尔的神朝军有军魂在。几场战事下来,尔那神朝军必成天下一等一的强军,现在你还要拜师吗?”戚继光郑重肯定道。
“拜!”杨凡毫不犹豫道。
“为何?”戚继光探究道。
“我从未上过战场,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事吾干不来,神朝军的士兵都是爹生娘养的,我得为他们的生命负责,听闻世叔领兵经常以少胜多,士兵损失微乎其微,我想学习世叔的本事,好让神朝军的家属少一份哭泣,还望世叔收我为徒”杨凡郑重请求道。
“贤侄爱兵如子,与吾脾性甚是相投,如此今日吾便收你为关门弟子,传吾衣钵。”戚继光畅快笑道。
杨凡诚意满满拜完师后,便起身对着师母王瑛道:“师母,您若想领军不如来我神朝军中,神朝军初建,正需要师母这样经久战场的老将坐镇中军,这样弟子明年初上战阵才底气十足。”
“还是非凡心疼师母,哪像你师傅,经常将一片真心可昭日月挂在嘴上,画饼给你师娘吃,一点儿都不实在。你说,这画的饼能吃饱吗?哼!”王瑛慈眉善目地对着杨凡说道,说完朝着自家丈夫冷嘲一声,发泄内心的不爽。
戚继光闻言老脸涨红,保持讪笑不吱声。
俗话说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别相信男人的嘴,同样作为男人中的一员,杨凡当然得帮着偶像师傅说话,“大明朝一向以文御武,师傅身为武将,即便在朝中有父亲帮衬,亦多有掣肘,我相信师傅对师娘一片真心,不然师傅作为大明第一名将,不怕打仗不怕死,又何必背负惧内的名声。”
“是吗?可你师傅论起武艺真的打不过我哎!”王瑛狐疑道。
卧槽,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戚大帅这么挫,在家干仗居然干不过媳妇,这让杨凡颇为意外,不过看着师娘类似熊罴的魁梧身躯,似乎又在情理之中,不过这难不倒嘴甜的杨凡。
“师傅铁骨铮铮的汉子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怕师娘。我看师傅与师娘切磋武艺,宁愿自己吃苦头,也舍不得让师娘受伤。真要搏命,师傅又会怕谁。”杨凡一边说一边给师傅戚继光打眼色。
“是吗?”王瑛转头看向戚继光审视起来,早就会意的戚继光饱含深情道:“瑛儿,你知道的,我这人比较实在,做的总比说得多,但是说出来的话绝对一个吐沫一个钉。”
“师傅是真的对师娘好,即便我娘亲在张家也没有师娘这般威势。”杨凡紧跟着帮腔道。
这人啊,凡事就喜欢比较,这一比较王瑛一想自己确实比一般的当家主母过得滋润,师傅戚继光今晚这关算是过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当然少不了酒宴,张居正早就吩咐游七在状元楼订了最上等的席面。状元楼初建于成祖,相传乃前朝御厨开设,至今已经有百多年,乃是京城最好的酒楼。
其中牛气冲霄、龙凤呈祥、踏雪飞燕等招牌菜,有着大厨水平的杨凡品尝后赞不绝口,席间戚继光将他的几个儿子和侄子戚金介绍给自己认识。
由于杨凡的出现,导致本就权倾朝野的张家威势更浓,若无意外,往后都是张家的时代,戚继光这也是为自家子侄铺路,不只是戚继光的几个儿子年幼还是戚家家教甚严,在酒席上表现的颇为拘谨,倒是侄子戚金倒是颇为活跃,频频向着杨凡和张居正敬酒,更是妙语连珠将酒席气氛维持的宾主尽欢。
杨凡看着酒宴上活跃的年轻戚金,若无自己,几十年后他将率领戚家军血战浑河,此乃戚家军最后的绝唱之战,作为主将的戚金本可逃生,却毅然选择了慷慨赴死,诠释了戚家军的忠勇报国军魂,可叹戚金这一去,此后世间再无戚家军。
散席后,微醺的杨凡拍着戚金的肩膀道:“少堂,有我在,你和戚家军永存于世!”
“伯父,非凡这是何意?”戚金请教道。
“非凡这是看上你了,叔父老了,尔的堂兄弟们尚还年幼,往后这戚家军的大旗要靠你抗了。”戚继光笑呵呵道。
“我!我不行叔父老当益壮,廉颇八旬尚能再战,我看叔父还能为大明再战20年,届时祚国他们都已经长大,戚家军的旗帜自然交到他们手上,我还是喜欢做伯父手下先锋大将。”戚金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拒绝道。
“你呀!面厚心里却是鬼精,还和伯父耍心眼。这些年你随伯父我南征北战,我虽未收尔为徒,但是言传身教之下,尔已得我八分真传。少堂啊,伯父本来就打算把戚家军的旗帜传到尔手中。至于尔的那些堂兄弟,这些年长于妇孺之手,疏于管教,目前吾观之尚无一人可传吾衣钵。”戚继光对着戚金语重心长道。
其实有一点戚继光没和侄子戚金说,之所以将戚家军的旗帜交到戚金手上,盖因戚继光戚继光觉得自己南征北战,已经解决了大明外患,至少为大明打出了30年和平,自己的功劳足以让儿子们荫封,没必要去战场上拼命,博取功名,这算是戚继光作为一个父亲的私心。
“伯父昔年为大明征战四方,无暇教导堂弟们,而今坐镇京师,便有大把时间教导堂弟们成材,戚家军的军旗还是交给堂弟们更为合适。”戚金长袖中的双手颤抖,面上却是忠心耿耿劝说道。
“确实如此!”戚继蓦然正色道。
“额”戚继光的回答出乎戚金意料,原本准备好的话语一时难以脱口,便尴尬卡克了。
“哈哈少堂,你伯父终究是你伯父。年轻人有野心是好事,眼下正是尔等建功立业的好时机,非凡今日在朝堂谏言,海外之地皆可分封。”戚继光满面红光打趣道。
“当真如?”戚金惊呼道。
“然也!”戚继光揶揄道。
“既如此侄儿何去何从,还望伯父不吝赐教!”戚金躬身行礼问道。
“年轻人沉住气,此地人多眼杂,少堂随我回府商议!”戚继光低声道。
“伯父教训的是,此时关乎我戚家百年大计,需当谨慎行事。”戚金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