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
镖局内部,尸横遍野。
镖师们的实力本来就不如青竹营的将士们,再加上软骨散的发作,更是加大了二者的差距,使得青竹营毫不费力便杀完了所有人。
几个兵卒从院子里搜出了“黑狐狸”粱墨事先藏好的军弩,用以证明这一场屠杀的合理性。
啪,啪!
粱墨见到这一幕,不禁鼓掌道:
“小姐从镖局内搜到了军弩,于是下令捉拿所有人,可镖师们不但没有束手就擒,反而动用了武力反抗,不得已之下,小姐只能下令把他们全部就地正法。”
“啧,简直是完美的计划。”
“小姐,你说呢?”
姜青竹坐于马上,脸色铁青。
她死死盯着孟倩,质问道:
“孟倩,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么?”
“郭昭,他是要造反么!”
孟倩目光躲闪:
“小姐,你不要误会,我可不是郭昭的人。”
说话的同时,她从怀中取出了一根三寸长的小竹筷,朝着自家主子挥了挥。
竹筷很小,两端都被打磨得很圆润,没有一丝棱角,像是某个孩童的用具。
在见到此物的一瞬间,姜青竹目光一滞。
紧接着,她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了一根与其一模一样的小竹筷。
相互比对后……
发现竟是完整的一对!
“……”
世人皆知,拒北王有一个习惯,会在儿女满月那天举办一次抓阄。
三女儿当时抓了一副竹子做的碗筷,于是被起名姜青竹。
可很少有人知道,后来,碗筷被分作了三份。
拒北王本人保留了一只碗,三夫人薛氏和女儿姜青竹各保留了一根筷子,代表着一家三口谁都不可或缺。
“是,是她!”
姜青竹一脸愕然。
在越发糊涂的同时,她又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那个女人怎么会和此事牵扯上关系的?
她不是一直在王府里过着插花养鱼的清闲日子么?
一旁,孟倩委屈嘀咕:
“早就说了,我不会害小姐的。”
“你刚才还那么凶我!”
……
与此同时。
在黑石城中的一座酒楼的顶层上,坐着一男一女。
女子身上穿着一件红甲,脸上戴着一张面具,让人看不出年龄和容貌。
男子是个六十几岁的魁梧老头,长相粗犷,穿着一身幽蓝重甲,腰悬一口五尺长的宽刃大刀,以及一枚刻有“郭”字的令牌。
令牌和“黑狐狸”粱墨手中那枚看上去相似,只是大了一圈。
不难认出,此人正是壮武将军——郭昭。
然而,即使是在并州军部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郭昭,在面对女子的时候仍然保持着一份谦卑和尊敬:
“夫人,眼下除了雷三刀和任剑外,其余人都已经被解决了。为了让四公子收服这一支羌人,我们付出的代价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女子声音洪亮道:
“老将军,提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夫人。”
“在王府里养花喂鱼的那个才是三夫人,我是拒北王的副将,薛颖。”
“是,薛将军。”
郭昭无奈一笑,同时神情闪过一丝落寞。
多年前,拒北王帐下曾有两位亲如姐妹的女将。
一位喜欢以面具示人,性格高冷,对谁都爱答不理。
另一位则是截然相反,不但以真容示人,还喜欢涂抹胭脂水粉,无论见了谁都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甚至……
直到被“狼王”柯图察捅穿心脏的那一刻,她都是笑着的。
“老将军,小芸的仇,你一直记着吧?”
“刻骨铭心,从不敢忘。”
“那当我几日前告诉你要策划一场袭击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要真的杀了多吉?”
“……”
郭昭犹豫了一下,坦诚道:
“老实说,是有想过。”
“但老夫后来深思熟虑了几个晚上,又觉得老一辈的仇其实没必要扯上年轻人。”
“毕竟,多吉并没有参与二十几年前的战争,当他懂事的时候羌人也已经并入了楚国。”
“老夫也懂,王爷为了中原百姓和羌人的和解付出了很多。”
“若是杀了多吉,引起了羌人一族的公愤,那么王爷数十年的努力便也白费了,老夫也成了罪人。”
女子摇头道:
“夫君多年的努力,倒不至于死一个多吉就全部白费。”
“毕竟‘狼王’柯图察也已经老了,再无南下征战的雄心壮志,即使是为了后人考虑,他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