吨战列舰的头一艘要入役。造船厂自己都紧张的要命。你可要把其中的问题找出来,让造船厂抓紧完善。这仗,有的打。那种舰型乃是大周未来十几年的主力。需要深挖其中潜力。”
“是。”邓世杰说完,举手敬礼。
邓世杰离开后没多久,陈馨婷从另外一侧的门被带进来。李长远直接把陈韶写的认错书交给陈馨婷。
陈馨婷读完之后,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便说道:“义父,我没教给陈韶如何与人折冲,这是我教子无方。”
李长远板着脸说道:“你不教他与人折冲,却教他如何干政么!”
“义父,军人不能干政,陈韶自然清楚。军校里教的足够多了。”
“那……就是他想干政了?”
“义父,若是陈韶想干政,反倒好了。那他一定不会弄成这个样子。说个不怕义父笑话的话,女儿我的四个孩子里头,让我恼怒最多的孩子就是陈韶。现在这兔崽子终于在外面开始做事,见他次数少了。女儿倒是觉得,恼怒有多少,喜欢竟然也有多少。而且女儿最喜欢陈韶的地方,竟然是他看到有人受苦的时候,绝不会视若无睹,无动于衷。”
李长远与邓世杰见面时,听了邓世杰对陈韶的评价,就有些不想严惩陈韶。此时听陈馨婷如此说,心竟然一下子就软了。便恨恨的说道:“你倒是会说话!”
陈馨婷上前拉住李长远的手臂,“义父,陈韶若是想干政,与人折冲就一定是他必须学会的手段。这等事大家都是如此。既然陈韶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才明白自己竟然是干政了。也是因为这兔崽子不是真糊涂。义父,我身为陈韶的娘,看着他长大的。陈韶对于别人受苦,很容易感同身受。他一个当兵的,怎么可能懂朝廷的事。”
“那他现在好像突然明白了么!”李长远说着指了指自己座椅后面的秀墩。
陈馨婷拉过秀墩,坐在李长远身边。轻轻拉着李长远的手臂,“义父。陈韶明白过来,就说明他还不傻。只是一时糊涂。”
“那你就写封信教训他一下。”
“这是国家的事,我写信教训他,这算什么事。要写,也请义父写。”
“要是我写,我还得派人拿着信去揍他呢!”
“那就是陈韶该。狠狠揍,揍到让义父消气为止。”
李长远知道自己干女儿就是这样,可听着女儿的话,本就软化的心情彻底软化了。
打动李长远的话绝非陈韶的对错,恰恰是那句‘见不得人受苦’。李长远遥远的心情竟然被这话唤醒了。
李长远当年锐意革新,推行新政。固然是因为不这般奋起,大周可能就会崩塌。然而很大原因也是李长远同样看不得人受苦。
当年李长远并非是看着就有机会继承皇位的皇子,所以正常的上学,带兵,在各处历练。见到大周民间的惨状,也是心中悲痛,努力尝试扭转这般世道。也屡次碰壁。
如果是30年前,陈韶这样的家伙根本不会面对当下这般几乎要被朝廷制度碾碎的局面。陈韶只会得到李长远的赏识,委以重任。若是文官们不服,李长远只怕还敢给陈韶封个总督朝鲜诸事的加衔。
可30年后的当下,事情竟然顺理成章走到今日局面。李长远只觉得精疲力竭,心中无力感几乎无法摆脱。
“馨婷。给我唱首满江红,怒发冲冠。”李长远命道。
陈馨婷有些讶异,却起身站好,清了清嗓子,开口唱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只唱到此处,李长远就红了眼眶。陈馨婷有些担心,却不敢停下。哪怕是以后被人说,唱哭了陛下,陈馨婷也要为自己的儿子坚持下去。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歌声中断之时,李长远眼中并无泪水淌下。大周皇帝陛下看上去和以往并无不同,他站起身,向着内室门处走去。同时挥挥手,“回去吧。”
陈馨婷翩然跪倒,大声颂道:“祝父皇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夺回旧地,洗雪国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