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就老了三十岁的沧桑女子,却笑了,咧开嘴流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更加憨厚:“回来好这家”
“嗯”女子听懂了,眼眶一红,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是在忏悔,捂住嘴哭泣起来。
“傻子叔叔小时候脑子受过伤,一辈子都没出过村,但是人可好了,傻叔不傻,谁家的忙都帮,都去。”
路上,小男孩转过头,远处,傻叔又成了那副呆呆的样子,愣愣的看着村外,露出憨厚的笑容,似乎那里有极好的风景。
徐长乐回头也看到了这副景象,勾起回忆。
在他那一世的农村,也有这样的人。
这种人一辈子都未曾出过出生时的村子。
他们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但是却学会了用笑容待人。
别人结婚,他们会比主人家更为高兴。
别人办事,他永远会在需要出现的位置。
他们不傻,却被人冠以傻的称呼。
他们不求多大回报,吃饭时永远坐在一个人的角落中,受着众人的排挤,却面带微笑,给所有人温暖。
“那家伙三魂六魄缺失了小半,先天不足,难怪有些痴傻。”李卿雪眼神中隐约有清光涌动,随即收回目光。
闻言,徐长乐望向天空,四十五度角,眯着眼睛,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
“他们不傻,他们只是世界遗弃的孤儿,日月新而天地异,事物变却步不前,追不上时代的发展而已,他们的心灵虽然被岁月所冲刷,但孤高的灵魂却让他不曾低下他的头颅,面对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他们仍然愿意用笑容来面对,坦然”
忽地。
话语嘎然而止。
徐长乐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一个人文艺尼玛哟
四人安静绕过祠堂和后面的水潭,来到一座灰尘破败的瓦屋前。
瓦屋格外的大,四根充满着历史痕迹的承重柱立在那里,周围满是灰尘和蛛网,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
角落有一层书架,书架上面的书几乎已全被灰尘和污秽所掩埋,年代感扑面而来。
这里的书,出乎意料的多,跟村长所说的几本截然不同。
徐长乐站在门口,轻轻拂袖,浩然气如清风,掀开古籍和屋内的灰尘,刹那间,整个屋子都仿佛明亮了起来。
“不愧是你。”李卿雪不知是夸是贬。
徐长乐没有反应,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古籍,随意翻看几眼。
不出所料,确实如村长所言,这里写着龙池村的起源,
是数百年前大魏崛起时,从遥远的西南方迁移而来的前朝难民。
书上省去了这户难民祖先的姓氏和地位,似乎是怕引起什么麻烦。
不过在徐长乐看来都无所谓,反正现在已经摆烂成这样了。
简单点来说:下限没有,上限极高。
“怨灵是不存在实体的鬼怪么?”
徐长乐翻阅着古籍,突然开口。
一旁的李卿雪不务正业,正在调戏着妇人手中的小男孩,两个小屁孩玩的格外开心。
“不,他是有实体的,像是你修行的儒家浩然气,便可直击他的本体。”李卿雪解释道:
“说到底,怨灵属于精怪邪寐一说,苏醒的怨灵已经不再是先前死去的人,当妖杀便是。”
徐长乐若有所思嗯了一声。
一整日。
徐长乐都呆在这座瓦屋之中,从那些百年前流传下来的杂记或者古籍,不停的翻阅着。
由于很多地方都被污秽遮挡或者残页缺失,看的颇为艰难,但徐长乐的面色却颇为乐此不疲。
在面对一些极为有趣又破解不了的难题时,那茂盛的求生欲总是能让他提起精神。
或许,好事人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夜幕降临,黑夜笼罩了山村,瓦屋内燃起黯淡烛光。
年轻母子卷缩在角落,沉沉睡去。
韦铜锤站在门外,感受到自己所布置的阵法,以免邪物入村。
李卿雪找了个干净的住处,扬言要备好精神,迎战那怨灵,将它变成自己功劳簿上浓墨重彩的一页。
安静的氛围中,徐长乐轻轻翻着书页,翻页的微风让烛光不停晃动,忽地,风停了。
徐长乐看着眼前那截然不同的内容,眉毛微挑,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
找到了。
这是一本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叙事风格,看起来是那为其著书的秀才所写,写在一本杂技的后半部分,若不是一页页翻开,绝对看不见其中内容。
字迹已经消失大半,但隐约能看清的部分,大致如下:
“我本以为,他们只是一些未曾开化的村民。”
“我没有想到,这里有着尊崇的古神最为谦卑的仆人。”
“他们不是运气好,而是收到了伟大存在的怜悯。”
“我终于知道了,为何他们的历史,他们的血脉之中,有着古神的注视因为在近千年前,他们竟然直接供奉着古神!”
“我决定了,我要守护这个村庄,我也是古神的仆人,我自要守护他们,等待神的诞生!”
“后辈们,若是你有幸翻开这一页,那么我会很骄傲的告诉你,不用再俯视那高高在上的圣地,因为”
字迹到此为止。
徐长乐静静的凝神着这些字,皱眉,低语道:“神?”
深夜,龙池村村口。
寒风呼啸的刮着。
被称为傻叔,面容憨厚的男人听着四周呜咽而渗人的风声,对着空无一人的空地上,支支吾吾道:
“不不行。”
“你你可以但他们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