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缓缓打开,发出那种暗沉嘶哑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仿佛殿内是森罗,阴森可怖遍布着鬼魂。一缕光透过那打开的门落在女子那苍白无血色的脸上。白皙、稚嫩,如凝脂似的脸孔五官端正精致,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薄裙之下,是那纤细婀娜的身躯。端庄稳重,秀雅出众。
一双乌黑的眼眸带着无限的恐惧,那光点的跳跃,说明她内心的踟蹰与犹豫。只是,她还是迈出了那一步,步入让她恐惧的大殿,进入那个让她生畏的人的视野。
如野兽一般幽绿的眸光,脸孔上冷酷的表情,和嘴角上那略带讥诮的笑意,无疑如那等候猎物到来的野兽。门缓缓合上。整个世界变得无比的寂静。雨水在屋檐上流淌,寒风在殿外游荡。
她垂下头,浓密乌黑的头发,软软的垂在肩膀上,裸露出来的肌肤如晶玉一般闪烁着光芒。
“把衣服脱了!”法甲道。
薄裙悄然滑落,她那如雕琢过一般的身躯,展现在法甲的面前。
她在颤抖,寒冷,恐惧。
法甲望着她那微微隆起的腹部,满意的点了点头。
“凤体龙胎,天赐之妙,道法之种。”
她偷偷看着对方,苍白面孔上笼罩着暗影。不远处是她的丈夫,可是她的丈夫似乎没有留意到她的到来,只是仰躺着,露出一种可怕的神色。
“安心养胎,别的不要多想,太子会没事,而且龙胎诞生,不但是他,就是你,也会成为终生之上的神灵。”
“我不想成为神,只是希望你能兑现诺言,让我丈夫平安无事。”
“他当然会没事,他以后可是要成为我的左膀右臂的啊!”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呵,我法甲从不撒谎,而且也没有必要撒谎。”
“那就好。”
“我会给你重新调配几位药,你按照我的吩咐服用就好。”
“我知道。”
“嗯,你回去吧。”
她穿上薄裙,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在那门开启后,她缓缓走了出去。不急不缓,不慌不忙,端庄稳重。法甲一直盯着她,心里不由感叹此女子的坚强。他会选择辅佐太子,根本原因便是太子与太子妃体质的特殊,以及他们结合所生骨血的特别。那是他们的骨血,可却是他的器皿。
生命,总是有荣欣衰败的时候。
而且,大劫就要来临,他总得为自己找到退路。
门合上了。
她站在殿外,望着那无边飞雨,眼眶已经浸湿。
她强自镇定,内心里的孤独、惧怕,却如那沸水一般的撕扯着她。
没人能帮她。
天地如此之大,芸芸众生,却仿佛将她隔离开了。
勉强一笑,她低声呢喃道,“我会听从安排的,但是不要让我失望,不然,再温顺的绵羊也会有发火的时候。”她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那笑容便变得越发的坚定和自信。从石阶走下,她在雨中行走。
夜色凄凄,风雨连绵。偌大的皇城,无比的冷清。
茶楼。
灯火如昼。
可是茶楼内却只有一个臃肿的胖子正优哉游哉的喝着茶。躺椅,虎皮,炭盆,柔软,温暖,惬意。外面下着雨,雨水顺着屋檐哗啦啦淌落下来。外面太安静了。雨水打湿了街道,一切都显得冷清湿漉。灯笼悬挂着在风中摇晃,昏黄的光仿佛在召引亡魂。
佟满江很胖,胖的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他的健康。可是,他也很懒,如果能躺着他绝对不会坐着。所以,即便对于自己的体型很是不满,他也没有尝试着去改变。
他没时间啊!丐帮这么大的家当,他这么个帮主若是不兢兢业业一些,岂不败落了!更何况如今多事之秋,无数大小事务如潮涌一般,更是让他难以松懈。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懒。
他喜欢独处,喜欢享受。
美食,美酒,好茶。一个人独自享用。
不远处的圆桌上,摆了五十八道菜,正宗的淮扬菜,已经一扫而空。
他手里握着一只杯子,杯子里的水已经凉了。他皱起眉头,露出不悦,微微转动了下臃肿的身躯。
“太慢了,太慢了!”
他呢喃着,却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坐了起来,伸手拨弄旁边的炭火。
“这得耽误多少功夫啊,我都三日没有合眼,这么下去,岂不是要折损我不少寿命?太慢了!”
风在窗外呜咽,窗户颤动着。
外面还是一片沉寂。
他放下茶杯,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宽阔的脸孔,堆满了肥肉,皱子都堆叠在一起了。放下手,坐在躺椅上,呆呆的望着面前的炭火。银丝碳烧起来带有馨香气味,让人神清气爽。他托着下巴,就这样一动不动的望着。
风更大了,夜更深了,家家户户都关门闭户,进入了闷响。
偶尔传来犬吠,或者婴儿的啼哭。
有人来了。
佟满江回过神,低声一叹,道,“来了吗?”
“回帮主,来了。”
“弟兄们呢?”
“都准备着呢!”
“呵,这群兔崽子,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了!”
佟满江臃肿的身体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伸手抓起一条毛巾擦了擦脸,然后将毛巾仍在脚下,道,“那就开干吧!”
“是!”
脚步声由近及远,渐渐地消失在街道上。
灯光映照着佟满江那张脸,眸光炯炯,宛若刀兵的锋芒。
“来吧,迟早要走这一步的,迟来不如早来,这样大家都能安心了!呵,大阵仗啊!”
来人了,一群群人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茶楼这条街上。
街道不宽,但很长。
灯笼摇晃,灯光摇曳,昏黄的光映照在一张张脸孔上,显得狰狞。
杀意,勃然而起,肆意弥漫。
冷,静,浸入人的骨髓,让人颤抖恐惧。
刀兵在夜色下闪烁着光亮。
佟满江走到窗户前,推开窗户,寒风扑面而来。
街道上的人看到了他。佟满江笑着,揉动着自己肥短的手指。
“佟满江,今日要你狗命!”一个黑脸男子剑指佟满江怒喝道。
佟满江闻言,大笑起来,道,“诸位远道而来,原来是为了取我狗命,佟某真是不甚荣幸。不过,虽然所谓原来时客,本应招待诸位,但既然各位是恶客,那佟某也没必要假客套了。”
“呸!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