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睁开眼睛是十几岁的谭天明拎着棒球棍从铁拉门的破洞里一个脚迈了进来,有的时候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白光,整个世界都像是要消失。
勉强恢复点意识就是谭天明踹了几个人走到了自己身旁叫自己的名字,辜可纳当时难受得想哭,最后也不知道哭没哭出来。
那个时候思绪是断断续续地,可能并没有过多长的时间,但是当时的他觉得好像过了他大半辈子那么长的时间一样,直到谭天明被人一个西瓜刀从后背直接穿透身体惊得他彻底醒了过来。
辜可纳之所以这么些年总如此笃定谭天明爱他的原因就是他不知道如果不是喜欢那什么样的人能够拼着自己一条命一定要把对方救出苦海。
辜可纳凭着谭天明一个穿透身子的西瓜刀坚信了这么些年这个人喜欢自己,撒娇卖萌狗皮膏药似地粘在谭天明身边不过是深信谭天明喜欢自己,总是生气暴躁也不过是笃定这个人喜欢自己而已。
他觉得谭天明喜欢自己,即使谭天明自己从不讲、从不说、甚至从来不会表出任何态度来,大概就如苏启明讲得谭天明脑子不好,他少了这方面的神经,辜可纳倒还觉得无所谓,他十五岁从绑匪手里被救下来后,在谭天明病房前守了好几天直守到人彻底醒了过来,就在告诉自己这个人喜欢自己。
他粘在谭天明身边时时刻刻、不留余地地给对方表达自己的喜欢,谭天明从来不接受,他也不拒绝,他就任辜可纳这么殷殷勤勤地围在身边好几年。
辜可纳十八岁还差一个多月的某个晚上喝多了水起来上厕所,回床上睡觉的时候听到外面一些动静,他想了想还是从房间走了出去。
下了楼梯,底下孤零零地亮着一站昏暗的灯,谭天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身上带着不少的酒气,好长时间都没有任何动静。
辜可纳从楼梯上走下去的时候就在想,他还是要给谭天明一个家。
这个人可能孤单到连孤单是什么意思都不晓得。
然后他就被谭天明丢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他气归气但仍旧没有一刻怀疑谭天明喜欢自己,他都能半推半就地在一个醉酒的晚上让自己给上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说服力的吗?
辜可纳反思自己。
谭天明当然喜欢自己,但是他不止是喜欢自己,他还喜欢钱跟权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毕竟穷苦过来的,在他心中没有什么能够比结结实实的一碗饭带给他的满足感要多。
他十几岁的时候可以绑了自己然后假模假样地救了自己去自己亲爹面前邀功,然后在自己亲爹底下办事,勉强过上个吃穿不愁的日子。
当然也可以在三十多岁的时候弄了别人亲爹随后体贴有加地在别人身旁献殷勤只为了自己手里这碗饭不至于被人给打翻了。
辜可纳在浴缸里啧了一声,房内的时钟报了个夜晚十二点的数,谭天明还是没有回来。
他其实可能不太需要别人给他一个家,反正他至小的时候就从来没有家,对他来说或许根本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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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下午睡了个觉的原因,辜可纳泡完澡在床上翻到快凌晨一点钟还是没有一点睡意,最后去谭天明房间拿了车钥匙,想着反正大半夜的外面也没什么车他可以出去兜兜风。
这次出车库的时候没有刮到车身他还给自己打了个满意的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