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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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地一声阿诚的脑子里不知道响着些什么,稀里糊涂地去洗了澡爬上床。明楼穿着睡衣坐在床头看书,见他过来,就把书放下了,关了灯,和小时候一样道了晚安。

    这黑暗要命,放大了所有的感官知觉。他听见明楼的呼吸声。他的呼吸声,在耳朵边,我的耳朵边。要了命了,他的耳朵已经被烫脆了吧!那边的温度,丝质睡衣下渡来的体温,在巴黎的冬夜格外吸引。枕头上是不是有明楼的碎头发,怎么叫他脖子这么痒!真想伸出手去摸他的腿,被裹在丝绸里的腿。然后顺势探上他的分身,他两腿间的分身。

    不如冒雨跑回家去!这叫我怎么睡!

    他翻过身去,另一面清冽的冷空气叫他清醒,却又叫他更贪恋身后的温暖,不由自主地往后靠了靠。

    “冷啊?分你点。”明楼还没睡,察觉到他的动静,把被子往他那里拖了拖,手环过他的肩头,把被子往那边拽了一下,然后收回手去。

    不许动!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缩着脖子,躲进被子里,自暴自弃地吸着空气里的气味。

    忽然为自己感到十分难过,他不可能离他更近了,可也只是近到了这里。他想转过身去,把他暖暖的身体抱在怀里,腿绕过他的腰,亲他漂亮的鼻子,可是只能背靠着这样的温暖,竭尽所能地把这空气所有的气息都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他泡过的茶的香气,他打翻过的墨水的腥气,他的烟味儿,他呼出的气,他呼出的气,他呼出的气。

    除了我无法得到的你以外,所有的、与你相关的气息都进入我吧,让我带走他们,也让死亡带走我的时候,一并带走我和他们。叫我这样短暂地拥有你一刻,叫我永恒地拥有这一刻短暂的与你相关的一切,除了你。

    如此在半梦半醒之间辗转,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幽暗里听见他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打算睡了。”

    “你还没睡?”阿诚背对着他。

    “没有。”明楼怎么睡得着。特工的本能让他对周围的一切都十分敏感。阿诚一直没睡,呼吸声乱如被枪声惊散的麻雀,扑棱棱地撞在心墙上。到底什么东西开了这一枪,叫这些小鸟蝴蝶扑腾不止。

    “我说谈朋友的事情,你是不是不高兴?”

    “啊?”

    “是啦,其实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当说那样多的。你其实也不是小孩子了,只是我总还想着你是个小孩儿,要教你,要推着你往前走,忘了已经该叫你自己做决定了。”

    这个人其实总是这样的。

    每次大姐说他没带好头教坏了弟弟,他都觉得委屈,要挤出一脸苦笑抱怨大姐偏心。私底下又真的去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阿诚常常觉得这是个了不起的习惯,鞭策自己向明楼学,但此刻他实在有些怨恨这样的温柔苦心。他感觉眼角那一处的枕头有些潮湿,鼻子也有一侧不通。好端端地哭什么!他觉得自己没出息透了。喜欢他便是喜欢他,他不喜欢也便是不喜欢。哭哭啼啼成个什么样子!可他又忍不住。

    “我困了。”头闷在被子里。

    “好吧,睡吧。”

    叫我就这么囫囵一晚上好了。我一定是喝了太多的酒。明天我就好了。

    第10章

    今年圣诞,明楼收了一份大礼。

    陈云找到了机会,将寄住在鲁迅先生家里的瞿秋白夫妇接到了中央苏区。上海的高压叫人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