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的脊背,一股阴柔的劲力一吐,一送。陈客整个人像蹬着了一个弹簧飞了起来。
嗖嗖嗖!
燕狂徒右手一扬,一把碎石漫天飞舞打入慕容再起的剑势之中,立刻创造出一丝破绽。尔后双手作拈花状,嗤嗤嗤,六道拈花指劲倾力激扬而出,分袭慕容再起全身要害。
劲风呜呜,其中一道,更是真气成形。看来他已经是孤注一掷。
“不好!”
慕容再起脸色大变,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陈客和燕狂徒这一对生死之敌居然会临时联手,共同对付起他来。而且两人的联手配合,一上一下,天衣无缝,胜似那些在一起练习了几十年的老搭档。
怎么回事?
他们明明是不共戴天,生死相搏的敌人呀……
事发急促,慕容再起也无暇细想了,保全己身再说。他一咬牙,左手参合指劲不要本钱的拼命发出,抵御燕狂徒的攻击,右手剑势则一变,盘舞于头顶之上,以对付半空的陈客。
陈客双目眼神漠然,几乎无视那寒芒霍然的剑光,左手化爪,轰然抓下。
砰!
剑光破碎,剑势崩溃,这一爪结结实实地抓中慕容再起的头顶之上,五个血洞凛然。
“怎么可能……”
慕容再起满脸不可置信,随即仆地身亡。
陈客就势跌坐在地,发出这雷霆一击,他体内伤势加剧,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那边燕狂徒同样不好受,脸色煞白,眼睛通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哈哈……咳……没想到我们会联手一次……我本以为,我们注定不会是朋友,只能是死敌!”
陈客饱受“冰火两重天”的煎熬,经脉无一条不胀痛,骨肉无一处不苦楚,勉强回答:“朋友和敌人,本就是一线之隔。”
燕狂徒笑道:“敌友一线,佛魔一体,不错,不错。”
陈客悠然一叹:“佛魔一体,呵呵,真是让人难以置信,你骗了整个江湖。”
燕狂徒道:“但我还是无法骗到你。”
“我相信,连郭暖都不知道这个事情。”
燕狂徒道:“当然,我的杀道,是后来才创造出来的。”
陈客双目习惯性眯了眯:“怪不得当初兵器谱刚刚推出来的时候,找不到你的名字,其实,你已在榜上。”
燕狂徒桀桀怪笑:“我平生最讨厌和聪明的人站在对立面上。不过幸亏,我暂时没有必杀你的理由?”
“你杀人,也有理由?”
“当我饿了的时候,我才会杀人。”
闻言陈客双目瞳孔一缩:“你把那些人当成了粮食?”
——江湖杀戮,司空见惯。或为恩怨,或为利益,或为意气,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但陈客从未想到会有人把杀戮当做成了一种“觅食”的行为,一种自以为天经地义,无可厚非的日常事情。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燕狂徒道:“你错了,他们不是粮食,我的粮食是杀气值。他们被杀,只因为他们生产出了天生就属于我的粮食。我佛兹悲,普渡众生!”
“不管他人是否愿意?”
陈客问。
燕狂徒反问:“你觉得被超度者愿意与否有意义?”
陈客明白了他的意思,哂笑一声,不再说话,全力调息。燕狂徒同样如此。
自慕容再起出现过后,峡谷就再没有第三者找来,很是寂静,至于慕容再起被杀后的去向,也不在两人的考虑之中了。
夕阳西下,黄昏来临;
夕阳沉落,夜幕降临;
深邃的夜幕之上,一盆明月,繁星点点。峡谷内虫鸣啾啾,此起彼落,不远处一闪一闪的,居然是萤火虫的踪迹。
这般清幽的野外环境,充斥着江湖的每一个角落,只是太少人去发现,去喜欢,包括现在峡谷内打坐的陈客和燕狂徒。
两个人,坐如木雕,一动不动,燕狂徒的吐纳动作,短而急促,频率很高,缕缕气息从鼻孔嘴巴里吐出来,缭绕不散,最后凝聚成一团淡淡的雾气,泛着淡红的光芒;而陈客吐纳的频率则绵长悠久,往往一口气喷出,凝结度非常高,如箭般窜出去,形质具备,久久不散……
不知过了多久,有鸟鸣声起,东方曙光出现,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呼!
不约而同地,陈客和燕狂徒睁开了眼睛,不过双方的视线都不在对方身上。陈客召唤出赤兔,“得得得”地向峡谷出口处奔腾而去;而燕狂徒则迈开双脚,朝着反方面离开。
笃笃笃!
似乎要和陈客的马蹄声相映照般,燕狂徒又从身上拿出了一个新木鱼,很有节奏地敲打起来。
两种声音,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远,他们之间,始终鸿沟如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