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化作了今日里迎面而来的身形。
“哎,你们俩认识的呀?”
“没有。”
……
原来那场考试是转学考试。
原来那张课桌是楚歌的课桌。
原来乐开颜口里新来的那个成绩出众的同学,就是楚歌。
他看到楚歌弯下腰收起书包,转过了身来。
身体好像僵硬了一下,陆九挪回了自己的目光。
那个身影走过他身旁,目不斜视的过去了。
赶在天彻底黑掉之前,楚歌赶到了车站。
他投了硬币,抱着书包,走到了最后一排的座位上。
心情有一点儿糟糕。
所有的好心情都像蜜糖浸入了苦水里,仿佛自从来到这里以后,他就没有从那个泥潭里爬出来过。
“……不想。
厌学情绪前所未有的浓。
高峰期遇上了堵车,回家走了将近两个小时。一路走一路停,下车的时候,整个公交车上除却司机都只有他一个人。
站台上只有一盏黯淡的灯。
黑天瞎火,冷风嗖嗖。
楚歌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马路上,原本有些狭窄的大路,这时候,竟然也有一些宽敞。
转过了弯,绕过了建筑,倏忽间,又走到了那条马路牙子上。
回去的必经之路,想要绕开,也绕不过去。
高处路灯破旧而黯淡,照下两旁,如同鬼影。
难堪的寂静里,忽然有一声,恍恍惚惚,幽幽昧昧。
“我本来以为要被打的头破血流的,以前看到的都这样,只要卷进去就跑不掉。我看到过有人直接被打成重伤送到医院里,家里也不会管……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让我走了,说打架不干好学生的事儿,是他这种人才会干的……他跟别人说以后别找我麻烦,后来真的没有人来找我。”
“我想就要谢谢他,无论如何都要谢谢的呀……”
“结果他说不用,只是举手之劳,换成任何一个人,他都会这么做……但其实不是这样的,对他来说是小事儿,对我来说却很重要。”
“他越是这么说,我就越想感谢他。”
“我在想要不要做个礼物送给他,但其实他家里很好,什么都有,什么也不缺,在学校里一直都是最风光的……我什么都拿不出手,什么也送不出去。”
“我想能不能在别的地方帮到他,但我除了死读书……就什么也不会了。”
……
什么也不会了。
后来连道谢也再没办法说了。
当一句话被重复了一千次、一万次以后,便是脾性最好的人,也会感到厌倦。
他小心翼翼的跟陆九说,他觉得陆九是个好人。
迎来了一个惊诧的、如同见了鬼的眼神。
后来,仿佛就越过了陌生,变得熟悉了一些。
但最终也不过是海面上的冰层。
一吹便也碎了。
最初的时候,陆九或许觉得新奇,接受了他的感谢,允许了他的靠近。
但即便是山珍海味,也有如同嚼蜡的一天,更何况,与其他人相比,他又显得如此的粗苯拙劣。
收回好感或许并不需要任何理由,想要冷淡,便可以拒人于千里之外。
楚歌微笑着说:“我以为他还是以前的那个样子。”
但其实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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