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楚歌到底有没有良心,贪生怕死也就罢了,竟然见死不救,难道平日里口口声声的道谢、言言语语的说将当日援手铭记在心……却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铭记法!
楚歌被他说得脸色惨白。
真奇怪呀。
明明一连串的质问里他占了上风,可是瞧着人煞白的脸色,颤抖的身体,他竟然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报复的快乐。
他就看着楚歌那样的颤抖,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两行泪水刷的一下子落了下来。
就像落到了他心口子上。
到这时候,他心里竟然反而还痛恨起自己来。
——没事情要做什么玩笑,假装自己力不能敌。当真试出来了人的真心,却恨不得从来没有试出来过。
就像先前那样,保持着面子上的相亲相近就好了。
就算只是纸糊的,难道他尽一点儿心,还不能把这纸糊的面子,给落实到底子里么!
却听人哽咽着说,那天晚自习里被老师紧急告知了外婆病危,失魂落魄的想要去见最后一面,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路上的人。
原来都是他错了。
陆九早知道是自己错了。
临时起意想要试探人,却没有考虑的详尽。一怒之下愤而离开,却根本没有去探究内里的隐情。
他自顾自的导演了好戏,自顾自的安上了罪名,沉浸在自己勃然的怒气里走不出去,却从没有想过……从头到尾,都是他误会了。
陆九后来去打听过,楚歌是为了照顾母亲才留在的县城。
外婆猝然离世以后,楚歌更是说什么都不肯离开楚母身边了,他拒绝了名校的邀请,倔强的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但楚母到底还是去了,只留下他形影单只的一个人。
瞧,他实际上打听过楚歌消息的。
但凡多问一句也就知晓了,可他根本就没有放上心。
梦境里的那个自己看上去难过极了。
梦境里站在病床边的楚歌也憔悴极了,就像他曾经见过的那样,整个人都在发抖,仿佛置身在了肃杀的深秋。他的手只能紧紧地抓住椅子的靠手,摇摇晃晃,背过身去,竟是一秒也没有办法多待。
陆九心中一痛。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己无力挽回,楚歌仓皇离去,再不回头。
下一刻,他的眼睛睁大。
梦境里的那个自己做了一件谁也意想不到的事情,一抬手,刷刷的就是给了自己两记耳光。
响亮的令人不可置信。
他用的是自己被划了一刀的那只手。
这样大的动作,这样铆足的力气,鲜血顿时就顺着迸裂的伤口渗了出来。
已然要里去的楚歌回过了身,看见了那两个鲜红的五指印。
怔了一怔,他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陆九,你疯了,你在做什么!”
他回头了!
然而他没有决然离开,他竟然当真回头了!
一见着病床上那个自己手臂上渗出来的血,就跟吓住了一般,惊惧与愤怒压过了先前的绝望与仓皇。
病床上的那个自己好不容易把人给留下来了,一听出来口气的变化,立刻打蛇随棍上。根本就不管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死死地抓住了楚歌,就跟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拼命地说对不起。
楚歌开始挣扎,听到他一声痛呼。顾忌到他手上的伤,一